佟二爷当场昏厥。
佟家大乱。
佟氏六神无主。
佟玲玲疯狂挣扎：“放开我！我要杀了这老虔婆！杀了小贱人！还要杀了他！”
“你们都欺负我！”
“我要杀了你们！”
“好一个蒋煜！你明明是世子，干啥穿得那般寒酸，你但凡穿好一点，我也不会针对你！”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害我！”
看着还在胡言乱语的佟玲玲，煜哥儿面色淡淡的，只是眼底是化不开的冷意。
这种人，死到临头都不能唤醒她心底的善念，‘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也是分人的。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恶是扎根进了血液里。
佟氏看着这样的佟玲玲，以及面色黑得能滴出水来的蒋绍，心像是被扔进了数九寒天的冰窟窿，不是透心凉，是冻成了冰坨坨。
嘎嘎硬的那种。
池知府更是觉得五雷轰顶，他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哟，让他遇到这么一家人！
简直了嘿！
这一次。
真的尘埃落定！
县令眼珠子转了转，他觉得这是他升官的机会，如果知府下去了，他应该能接任的。
平城这个地方，朝廷还真不好派人。
平调相当于贬官。
从富庶的县城升迁到这里，连平调都不如。
但是对他来说不一样，他本身就是平城的县官，他升上去就是真的升上去。
像他这种寒门出身的人，在朝中没有人脉，尤其是上次好不容易贴上贵人，结果贵人给的任务他又没办成。
正犯愁以后怎么办呢，这会儿机会不是来了么。
于是县令就十分积极地帮着‘处理’这个案子，毕竟知府又没带衙门的下手来不是。
池知府这会儿心里乱着呢，根本就没发觉黄县令的小心思。
有黄县令帮忙，口供整理起来就容易多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口供上签字画押，这事儿是黄县令做的，他谄媚地在蒋绍面前卖好，以为蒋绍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画押之后，池知府只能命人将佟玲玲带去衙门，然而，黄县令提醒他：“知府大人，您还忘了一个人！”
池知府皱眉看向黄县令，凌厉的眼神警告意味十足。
但黄县令像是没看见池知府的警告，他道：“知府大人，佟家私藏贡缎，私用贡缎，这也是僭越之罪，您怎么忘了拿佟家的当家人？”
知府没法子，只能向蒋绍借人，拿下佟二爷。
佟氏不敢置信地看向池知府，他怎么能这样？
这可是她的亲二哥啊！
当池知府要带走张贺氏的时候，孙芸出声儿了：“慢着！”
“我有几句话要问问张贺氏！”
明月先生闻言就转动了一下木然的眼睛，孙芸走到她面前，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她的眼睛就再度转了转。
孙芸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寒声问：“你可记得荣懿郡主？”
明月先生颔首：“记得。”
大家都去听明月先生说话了，没有人注意明月先生的眼神比先前更木。
便是发现，也会觉得她因为本性败露，而心灰意冷。
孙芸道：“你是受谁的指使去虐待荣懿郡主的？”
“是蔡姨娘指使我虐待郡主的！”
众人哗然，虐待郡主！
他们敢猜，她也真敢虐啊！
胆儿太肥了！
蔡姨娘什么鬼？
清河王的妾室？
喔，对了，清河王府除了已故的王妃，并没有侧妃。
“蔡姨娘给了你什么好处？”孙芸继续问。
张贺氏木然摇头：“没给好处，她管家，把持着王府后院儿，而王爷对后院的事情不管不问，且我瞧着王爷一点儿都不喜欢荣懿郡主……”
“我怕蔡姨娘把我从王府赶出去，就对她言听计从。”
“因为我知道，教过郡主之后，我的身价就不一样了，不会再是一个毫无名声的先生……”
不远处的林舟，攥紧了姝儿的手，绷直了的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忽然，她的另外一只手被牵住了。
林舟转头一看，原来是煜哥儿。
煜哥儿冲着她安慰一笑，并给她做口型：别怕！
林舟的身体瞬间就松懈了下来，心也随着‘别怕’二字渐渐安稳。
是啊，她现在有什么可怕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烟尘消散一空，她现在是林舟，不再是以前的周恣了。
孙芸继续问：“你说说，你当初虐待荣懿郡主都用了一些什么手段？”
张贺氏道：“罚跪，用针扎，让她用碗顶着辣椒水走路，她那个时候年纪小，三四岁的小女娃，走得不稳当辣椒水就会泼她一头脸……”
“让她睡地上，给我洗脚，给我倒恭桶，她力气小，提溜不起恭桶，我就会把她的头脸摁进恭桶里以示惩罚……”
张贺氏说的一样样手段，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一个郡主受过的罪？
简直……
简直无法想象。
一位夫人忍不住出声儿：“你这么虐待荣懿郡主，就不怕被清河王发现？郡主不可能见不到自己的父亲，难道她不会跟自己的父亲告状？”
张贺氏：“告的，但是后院儿被蔡姨娘把持，所有的下人都听蔡姨娘的。
而且不光我，所有伺候小郡主的人都随意欺负她，打她，让她吃她们的剩菜剩饭，让她喝她们的洗脚水，郡主不喝，她们就用洗脚水拌饭给郡主吃……
郡主闹到王爷那里，王爷到后院儿一问，都说是郡主调皮，没有一个人帮郡主说话，便是郡主脸上有伤，大家都说是郡主自己撞的，就是为了威胁她们。
王爷就觉得郡主撒谎，愈发不喜欢她了。
再后来，郡主见告状没有用，就不告状了……”
众人：……
清河王是个傻逼么？
亲闺女啊！
唯一的嫡女！
世上都传清河王痴情先王妃，为了先王妃，一个侧妃都没有立，身边就几个妾室，还是老人。
荣懿郡主是清河王妃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清河王就这么不在意？
他的深情是假的吧！
肯定是假的！
不然解释不过去！
呸！
伪君子！
煜哥儿捏紧了林舟的手，他没想到小舟姐姐的童年是这么过来的，他们只知道小舟姐姐被下人欺负，但没想到被下人欺负成这样了。
林舟转头看他，煜哥儿凑到她耳边轻声都：“小舟姐姐，以后我对你好，我们全家都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