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再贵,陈松林也要买!
就算里面有诈,他还是要买!
哎哟……卖酒的分红他还没揣热乎呢!
陈松林给钱,对方走人。
对方是使者,没带几个人,绕道是可以去京城的。
但这不因为有疫病了么,他们虽然绕开云州府,但是别的州府不给放行,只答应代替他们传递国书。
这国书是通过篮子拉上城楼,然后士兵们也不敢接触,直接用树杈子挑着篮子上锅蒸,蒸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敢拿出来派人往京城送。
国书不是用纸张,而是绢帛,而且燕皇料到大周这边儿要消毒之后才敢往皇宫送,故而用的墨和印都是特殊的,完全不怕蒸煮。
这头陈松林不敢直接让人将药材拉回军营,而是派人去先将所有装药材的马车检查一遍,确认里面没有藏人才派士兵们拉回军营,让找太医来检查药材有没有被下毒。
确认没有下毒,陈松林直接让带队的周太医将他的人分成两拨,一拨留在军营,另外一拨带进城,去救治百姓。
燕皇送来的药材让周太医派人带七成进城。
周太医决定亲自带队进城,这头陈松林已经派人将消息传给陈行远,陈行远让人将消息宣扬出去,同时带兵进城,帮太医们寻找给人治病和住的地方。
知府全家已经死光了。
瘟疫恐怖,似乎又是公平的,它一旦来临,可不认你是富贵还是贫穷。
让你死你就死,让你灭门你就灭门。
可怜的知府都没出过镜就挂了。
衙门也没人来干活儿,也不知是病着还是死了。衙门于是空了下来,陈松林直接带人将这个地方收拾出来,准备给太医们用。
他在军营也是见过孙芸怎么将病人分区的,于是又带人将知府衙门旁边的好几套大宅院征用了。
有人不愿意,陈行远直接把人和他们的细软给扔出来。
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可没时间跟这些人磨叽讲道理。
当然,他也让人记载下来,将来瘟疫结束,对这些人家会有金钱上的补偿。
床不够,就让人去寻。
还号召百姓,谁家有多的床就贡献出来。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没人舍不得,但凡有多余床的人家,都愿意把床让出来。
陈行远命人将床擦洗干净,擦洗用过的布全部烧毁。
很快,太医们带着几十车药材进城,百姓们激动地哭,纷纷涌向太医们。
陈行远直接拔刀,护着太医们进知府衙门,然后按照太医的吩咐,派人架锅熬药。
然后先搜罗重症病人,把重症病人集中在一起住在知府衙门,微重的住知府衙门左边的宅子,轻症的住在右边的宅子。
全城灭鼠,焚烧污秽物。
陈行远又发动尚未感染的妇人们做衣裳鞋袜棉衣,把布庄的布料搬出来分发给她们。
做出来的衣裳送到知府衙门里,先进行蒸煮消毒再发放下去。
大夫的衣裳换下来就要烧掉,这是孙芸规定的。
城里的病人太多了,太医带来的人根本就不够用,于是陈行远就招募百姓,招募没生病的百姓来帮忙。
魏太太听到了消息,想也不想就带着一家子仆从和两万两银子来到知府衙门,银子交给陈行远,说是她捐的,然后她带来的人,包括她自己都任由差遣。
陈行远让人把她的名字记下来,就将她交给太医。
太医一怔:“勇毅侯夫人!”
陈行远听太医这么一喊,也看过来,这就是魏祤的继母啊,以前没少听闻魏祤在京城被继母苛待的事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一个继母被魏祤这个龟孙牵连,想想也是挺倒霉的。
魏太太苦笑一声:“周太医您可别再这么叫了,民妇如今是罪妇!”
周太医知道自己失言,他忙改口道:“魏太太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带人来帮忙,实属高义,待回宫老夫一定会禀报上头知晓。”
魏太太连忙摇头:“不必不必,民妇只是想平城赶快好起来,毕竟谁也不想身处险境。
况且平城的瘟疫这般蔓延下去,我便是待在家中也不安全,索性就出来出一份力!”
“如今为战胜这场瘟疫出力的人可不少,民妇只是其中之一,周太医属实不用特意提起民妇。”
周太医想了想她们一家人现在的处境,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他们一家被陛下厌弃,恨不能让陛下忘记他们,可能真的不想自己的名字在陛下面前被提起。
“这样,您能不能帮忙管管杂事儿,我这一天被这些事儿缠住了,根本就腾不开手来救人。”
魏太太曾经是侯府夫人,管家算账是一把好手,将这里交给魏太太管,比一个太医来管强。
“行!”魏太太答应得特别干脆,周太医就将账本还有人手给她,让下面的人跟魏太太说说情况,他一头扎进了救治的行列。
这个时候他更加感叹,孙芸一个女人才带着那么点儿助手,怎么把军营给搞转的!
要知道他一把老骨头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睡觉什么的也只能在晚上见缝插针地睡。
有御医有药,城里的瘟疫蔓延速度总算是放慢了脚步。
每天还是有很多人死去,但是,每天也有好些人被宣布痊愈。
这些痊愈的人激动得不行,转头就帮着干起了杂活儿。
然而。
药没几天就要见底了。
疲惫的魏太太找到比她更疲惫的周太医,拿着账本儿指给他看:“咱们的药材只剩下五车,还能坚持两天!”
全城的人都用药,药材的消耗速度可想而知。
周太医沉默了,这病你还不能减药量,药量一减下来,病势凶凶,说死就死。
“这样,暂停给重症供药。”
重症的治愈率太低了,用药量又大得很,不如将药节约下来给轻症和微重症用。
周太医做出了选择,魏太太照办就是了。
陈行远那里也得知了情况,但他也无能为力,从重症嘴里抠出来的药去救轻症和微重症病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过因为周太医的决定,陈行远还是重新调派了兵力,特别是重症这边儿,围得严严实实的。
事实上,重症想闹也闹不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力气了。
只是外头的百姓们忽然发现这个秘密,家里送走的重症进了衙门就出不来,于是便闹了起来。
聚集了不少人在衙门门口。
陈松林也不惯着,直接说:“药材就要耗费光了,重症用药是轻症的三倍,但是成活率却只有轻症的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