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没闹起来,就很气。
比起几个窝头的便宜,他们更想要房子。
“族长,想把梁老头儿和蒋家人赶出房子不容易!”
“他们家还请了不少长工,那些长工一看就不好惹。”
“我看,还是得找大旺娘才行!”
“让她们把房子收回来!”
被称呼为族长的老头儿冷哼一声:“大旺娘又不傻,咋可能同意?”
“她们现在靠着房租,每个月不干活儿都不会饿死,是有多傻才会把房子收回来?”
“说句不好听的,租出去几年再卖,都比现在就卖合适!”
“况且村长还盯着呢!”
“族长,我倒是有个法子……”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凑到老头儿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
老头儿沉吟了一番,就叫上几个族老,一起去他家商量。
……
蒋家。
吃完饭孙芸照例给孩子们讲了一会儿故事,然后几个孩子该去泡药浴的泡药浴,该去睡觉的睡觉。
雨天就将他探听到的消息告诉孙芸:“……范氏的丈夫是临县的,本来家里还算是宽裕,但后来几兄弟都死在了战场,她丈夫也死在了战场。
噩耗传来,她婆婆受不住就去了。
留下她们娘儿几个,村长就带人来抓她们,说是她们杀了老婆婆,找了人伢子要把范氏娘儿几个卖了。
平日里跟范氏交好的妇人得到风声,跑去给她通风报信,她就带着几个孩子跑了。
一路乞讨到镇上……”
孙芸皱眉,又是一个吃绝户的例子。
这操蛋的封建社会。
社会太黑暗,她是弱小无助的小可怜,没本事行侠仗义,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要强大起来,强大到旁人不敢觊觎。
要是蒋绍没了谁敢吃她的绝户,她就弄死谁!
(想长命百岁的蒋绍:……)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没问题?不是谁安插来的?”孙芸问雨天。
雨天颔首,完全没想过一个农家值得被谁惦记?
还拐弯抹角地安插人手!
“那就好!”孙芸道。
只要人没问题,不会威胁到孩子们就行。
雨天跟孙芸说完话,就去看两个男娃,他们泡完药浴之后,雨天要给他们按摩,煜哥儿年纪小,每天训练的量不大,故而雨天先给他按摩,按摩的时间不长。
完事儿就去给霍北言按摩,给霍北言按摩的时间就比较长了。
每天晚上要睡觉之前,霍北言都要先去老先生的屋里看一看,若他还在灯下看书,霍北言就会强行将书收走,把灯火熄灭掉。
“小言,算着时间,你已经过了发病的时间两个月之久了!”霍北言才把他手里的书抽走,老先生就叹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霍北言也觉得奇怪,他迟疑道:“会不会跟我练武泡药浴有关?”
梁老先生道:“你以前也练武……”
霍北言轻笑道:“以前练武都是被糊弄,蒋叔和雨天却从不惯着我!”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差距。
以前教导他的武师,跟他一起练武的陪练,都配合起来哄着他玩儿呢!
梁老先生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说实话,刚开始孙芸让霍北言泡药浴的时候,他很担心。
担心药浴里的某味药会跟霍北言的身体有冲突。
然而事实证明没有,霍北言好好的,活蹦乱跳的。
他也想过跟孙芸坦白,可有些事儿没法子坦白,因为霍北言不发病的时候,人跟正常人一模一样,再好的大夫也看不出端倪。
且孙芸本来隔三差五就会给家里人请平安脉。
她没说北言的身体有问题。
唯独有一次,她说北言体内的寄生虫怎么有点顽固,换了个驱虫药给北言吃……
梁老先生叮嘱霍北言:“你也不可掉以轻心,往后不管去哪儿都不能单独一个人去!”
不发病,不等于这病不来。
霍北言点头应下:“我知道了,爷爷,您早点睡吧,别担心,我肯定没事儿的!”
“我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少年搀扶着老先生上床,放下帐子吹灭烛火,黑暗中,少年扬起笑脸。
在蒋家的日子是他到目前为止过得最为舒坦的日子,主要是,前路能看到光明!
躺在床上的老先生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临时决定改的棋路,好像改对了!
半夜,蒋银宝和范氏悄悄出门,三姊妹天不亮就起床了,在老蒋家人起床之前背着背篓离开。
头天晚上她们回来,被两个老婆子骂了半宿。
不过她们进屋把门一关,倒头就睡着了。
根本不被影响。
等老蒋家的人都齐了,见蒋银宝并范氏等人都不见了,李氏又开始骂了起来。
骂范氏是狐狸精,把蒋银宝的魂儿都勾没了。
蒋银宝和范氏到县城之后,找了个地方歇了一会儿,结果就让蒋银宝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二叔!
穿得人模狗样儿的,他差点儿都不敢认了。
蒋银宝带着范氏悄悄跟在蒋禄生的身后,看他买了一些大肉包子,又顺带买了些肉蛋和菜。
“当家的,这是谁?”范氏悄悄问蒋银宝。
蒋银宝不停地吞口水:“是我二叔。”
“奇怪,家里分家了,就算是他来县城讨生活,可军户分家也都是军户,他也该服兵役的,咋没去呢?
还穿得跟地主老爷似的!
花钱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
“大肉包子啊……竟买那么多!”
范氏问蒋银宝:“你们跟我说说分家的事儿么?当时为啥要分家?”
两个人远远追在蒋禄生的身后,蒋银宝就低声将那些事儿跟范氏说了一遍。
范氏:……
没想到老蒋家的事儿真多,当然,老蒋家的人真是够蠢,而那所谓的世子也够毒辣。
偏他们还目光短浅什么都看不出来,以为是好事儿。
老蒋家明明能过好子日,结果落到眼下这般地步,实在是活该。
范氏略想了想,心里就有了疑问:“当家的,你说在土匪来之前,爷爷的那些钱有没有人动?
好比谁提前知道,然后偷偷藏起来一点。
不然为什么会分家呢?
谁又敢分家?
像服兵役这种事儿,二叔被人割了耳朵,爷爷心里必然是有愧的,咋滴也不可能让他去担兵役。
可分出来之后,他就得自己担兵役,不去的话就得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