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匆匆忙忙来这里做什么?万幸是撞到了我,要是撞到的是别的主子,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是,奴婢叩谢王妃不杀之恩。”
小丫头又跪下重重叩了一个响头。
“你起来说话。”
“是。”
小丫头又站了起来,然后左右看看,偷偷摸摸地从衣袖里抽出了一封信双手递给蒋芸柔:“王妃,其实我是付老板的人,我是过来送信的。”
付老板,福满客栈的老板,付青山,是蒋芸柔的青梅竹马好友。
蒋芸柔看着那封信,也不接:“你真是付老板的人?”
小丫头低声说了一句:“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这一句,是付青山的口头禅,最是喜欢念叨。
难道这小丫头真的是付青山的人?
蒋芸柔伸手去接信,却被楚璇抢先一步,接了过来:“好了,你先退下吧。”
等小丫头走远了,楚璇才跪在蒋芸柔面前:“请王妃恕罪,郡主说过,这小丫头可疑,王妃还是该小心为上。”
原来汐儿竟在花园里就已经觉得这小丫头可疑了,枉她当母亲的,到现在才发现。
蒋芸柔把楚璇扶起来:“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这信,总得看吧。”
楚璇拿着信封走远了一些,才拆开,但是并没有什么毒雾或者是毒针射出来。
楚璇不经疑惑,难道是她小人之心了,这信里就没有那些旁门左道?
可她还是不敢大意,双手举着信,伸到王妃面前,让她既不用碰触信也能看清楚信的内容。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说是,昔日好友难得有机会相见,正好付青山今日也来赴宴了,便想邀蒋芸柔宴会前在后花园一叙。
墨王府有两个花园,前院的那个花园较大,也很美,但是人多。
后花园要小很多,又靠近沉香水榭,往日沉香水榭没人居住,是以,平日里并没什么人到后花园。
没人到,又种了许多绿植,影影绰绰的,倒是一个相会的好去处。
只是,蒋芸柔与付青山共同长大,知晓他为人光明磊落,绝不会如此邀她。
但是看那笔迹又是他的。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被人擒住了逼着他写下这信的?
沉思许久,蒋芸柔还是决定去看看。
楚璇把信收好:“王妃,要不,咱们还是等郡主过来先吧。”
“不碍事的,去看看就走,绝不多留。”蒋芸柔率先走了。
楚璇只好赶紧跟上去。
两人到了后花园,那儿还真是一如以往的安静,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蒋芸柔小心翼翼地走着。
绕过了假山,走过了石桥,穿过了回廊,终于,瞧见了一个人的背影。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玄青色的衣袍,墨发用翠色玉冠整整齐齐地束在了头顶。
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
他听到脚步声转回头,对蒋芸柔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
整个人看起来,俊朗,挺拔。
可以看出,少年时,他也是一个风光恣意,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如今,倒添了一份中年人的成熟,稳重。
是和李墨不同的一种俊气。
他笑着道:“你来啦。”
李墨进了新房,赵太妃正坐在那儿看着丫环布置新房。
其实新房早已经布置好了,她觉得不够喜庆富贵,又让人换了一批摆设,添了许多摆件,铜烛台换成金烛台,就连床帐都要换成加了金线编织红绸。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李墨屏退了所有下人。
房里就剩下赵太妃与他二人。
他觉得是时候要跟母妃好好说清楚才行,免得母妃不知情,到时候坏了他的好事。
“母妃,往后,您莫再与王妃说生儿子这个事了。”
“怎么,她跟你告状了?”
“没有,没有,她哪敢告您的状,是儿子的要求。”
“你就偏着她吧。”
“母妃,您误会儿子了,是这样的。”
李墨环视了一圈门窗,瞧见都紧闭着,他才俯身在赵太妃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许久,赵太妃才一脸恍然大悟:“真是这样?”
“儿子还能骗您不成,如今,儿子大事未成,还需要蒋家的支持,闹得太僵了不好看,所以,儿子希望母亲能暂时忍耐一下。”
“行,母妃知道怎么做了,今日客人这么多,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快回前厅去。”
李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是怡儿让人找我来的,怎么,她不在这吗?”
“我一早都没见到她,也不知她是怎么做母亲的,自己儿子成亲,竟然连影儿都没见到。”
“那儿子出去寻寻她,儿子告退。”
李墨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到了门口,他抬头睨了一眼屋顶,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屋顶有人在偷听。
要不是他的腿刚好,不宜大动,他还真想上去看看。
他走到院中,朝屋顶看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异常,才转身准备离开,却有一个带着梅花簪子小丫头朝他跪了下来。
“何事?”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低着头道:“侧妃娘娘本想过来寻王爷您的,只是在来的路上,走得太急了,肚子有些不舒服,便在后花园里歇了一会,怕王爷等急了,让奴婢过来告诉王爷一声。”
“肚子不舒服?侧妃没事吧?”李墨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其实,他也是很期待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世子的。
小丫头头都不敢抬起:“侧妃娘娘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今日太忙,累了而已。”
“那本王去看看她。”李墨绕过小丫头,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远了,小丫头才站起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也转身离开了。
院中只有忙忙碌碌的丫环仆妇,进进出出,虽忙却不乱,走路都静悄悄的,半点声音都没有。
李汐楠在屋顶上趴着,此时抬起头来,也看着后花园的方向。
李墨在屋里说的话太小声,她听得不真切。
不过也够了,反正前生就知道他的为人,知道多,知道少,无甚差别。
她环视了一圈,没有见到母亲,想了想,跃下了屋顶,也往后花园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