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身体还好吗?”
李筱卿进了房里,让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
张佳怡放下药碗:“你怎么过来了,你不好好养着,万一留了病根怎么好?”
“女儿不碍事。”
李筱卿坐到了榻前的小杌子上。
张佳怡觉得女儿进了一趟浣衣司出来之后,整个人好像变得沉稳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咋咋呼呼的。
她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只当是女儿长大了。
李筱卿凑到张佳怡的耳旁:“母亲,我有个法子对付李汐楠,可是需要你的帮忙,你会帮我吗?”
“什么法子?”能对付李汐楠,张佳怡自然是乐意的,帮个忙而已,不是多大的事。
李筱卿更靠近了一些,低声说了几句。
可也仅仅是几句话,却让张佳怡瞪大双眼:“如此真的可行?”
“为何不行?”
“可那是你表哥啊。”况且李庆成还如此爱慕着卿儿。
正因为是李庆成,李筱卿才更愿意。
出了年夜宴上那样的事之后,众人都以为她与李庆成之间有了什么,祖母为了名声,已经好几次提起,要把她嫁给李庆成了。
她才不要嫁给那个草包,她要嫁的人是南宫景恒,可如今与南宫景恒有婚约的人是李汐楠。
如果这一回,让李庆成与李汐楠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那不就是一举两得了。
“表哥又如何,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觉得姑母还会接受我当她的儿媳吗?不,她不会,她只会觉得我配不上她儿子。”
这一句话把张佳怡劝服了,她点了头,答应了李筱卿的要求。
一想到李汐楠很快就要身败名裂了,李筱卿一扫之前烦躁,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张佳怡躺在榻上,想了许久之后,她也笑了。
她也想到了法子对付蒋芸柔了,而且还能解决她腹中的这个难题,一举两得。
晚膳过后,萍萍吃得有些多了,闹着要解腻的酸梅汤。
经不住她闹,李汐楠只好让铃儿带她到小厨房去做。
她请南宫景恒去了书房。
羽儿上了茶,又退了出去,与穆雨一起在门口守着。
南宫景恒环视了一圈,李汐楠的闺房,他倒是进了两回,但是李汐楠的书房,他这还是第一回进。
他想不到,一个女孩子,竟有一个有着三个大书架的书房。
书架上摆着的书,比他书房里的都多,也不知她看没看过,还是摆着装饰的。
李汐楠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顺着看向那些书。
这些书都是蒋家的哥哥姐姐们,还有宋楚曦送给她的。
蒋家的哥哥姐姐们不是跟着去军营,便是去游学,见过了不少的世面。
她因着李墨的限制不能出去,又向往得很,就只能多看书了。
这里的每一本书,她都看过,她的学问较之宋楚曦都未必会差多少,若非女子不能考官,兴许她还能混上一官半职呢。
她在画舫上一眼就能猜出字谜,靠的可是真才实学。
这些,她从来都不会与人说起,外祖父教过她,做人要低调。
一桶水不响,半桶水晃荡,只有那些半吊子的人才会四处宣扬自己的才名。
“世子请坐。”
李汐楠给南宫景恒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的桌上。
南宫景恒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端着茶抿了一口,是明前龙井,是今年刚上市的新茶,这小女子真会享受。
清新的茶香,让他想起了那一夜险些撑爆他的姜米茶,不由摇头轻笑了一下。
李汐楠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觉的自己的脸比斟满茶水的杯子还烫。
微微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她抬头看着南宫景恒:“走了几日,不知世子的任务可完成了?”
“完成了,异常的顺利。”
“异常?”
李汐楠抓住了重点,她对七宿司的能力太了解,对南宫景恒更是再熟悉不过,有南宫景恒亲自带着七宿司的人去处理,自然是不会失手。
然,能让南宫景恒说出异常二字的,就一定有古怪。
她联想起,南宫景恒离开之后的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她就恍然大悟了:“你被人钓鱼了,他们的目的是萍萍,你离开了,他们才好下手。”
经穆雨的禀报之后,南宫景恒也猜到了。
“确实,那日刺杀你们的,并不是刘珩的人,他们的目的是想把罪名安到刘珩身上,利用南宫王府去对付刘珩,这样就同时除掉两个对手。”
不是刘珩的人?
怪不得,那日她就觉得奇怪。
虽然那些黑衣人刻意模仿,但是萍萍陷入疯狂之后大开杀戒,就逼得那些黑衣人露出了本来的武功。
可也不对啊,李汐楠莫名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脑子转得飞快。
既然南宫景恒是出任务的,那便是以七宿司首领的身份去的。
那些人既然目的在于萍萍,就不可能用吸引七宿司首领的方式去引南宫景恒离开。
除非……
李汐楠抬眸去看南宫景恒,却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眼里的期待与探究,是那么的明显。
她觉得脑子更加晕乎乎的了,闭了闭眼,缓缓开口:“他们知道你背后的身份。”
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南宫景恒脸色不变,顺着她的话问:“我背后的什么身份?”
看着南宫景恒眼里的光,李汐楠知道,以这男人的聪慧,自己一直以来的表现都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他不会猜不到。
是以,她也不遮遮掩掩了:“你是七宿司首领的身份。”
南宫景恒端起茶,一饮而尽,取过她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李汐楠添了茶。
他才抬头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就可以让你没命了?”
李汐楠如何不知,可她更知道,南宫景恒不会杀她。
她重生以来,频频出现在他面前,为他做了那些事,并不是闲得发慌。
看着神情严肃的南宫景恒,她向来喜欢他这样的神情,认真而又严谨。
她站起身,隔着桌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声音很轻:“那你会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