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佳怡和李筱卿哭得鼻涕眼泪流一身,被宫内掌刑嬷嬷拖了下去,却无能为力。
赵太妃只能暗自心痛。
她转头看向蒋芸柔身后的李汐楠。
李汐楠正好也在看她,目光对上,如有火花四射,挑衅十足。
事情闹成这样,年夜宴也办不下去了。
皇帝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各自回府。
只是,今夜之事,注定沦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前生,是将军府和李汐楠被推上了流言的顶峰。
今生站在流言顶峰的却是张佳怡和李筱卿,名声败尽,沦为笑柄,滑稽至极。
堂堂郡主,年纪小小却不自爱,与人苟且,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多丢人啊。
一个娇滴滴的小郡主,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侧妃,被打了三十大板,天寒地冻地还要去洗三个月的衣服,多受罪啊。
李庆成也被打了三十大板,罚去扫一个月的马粪,多解气啊。
可李汐楠并没有多开心。
虽然侮辱性极强,可是伤害性却不大,相比前生将军府和母亲,还有她自己,以及宋楚曦所受的伤害,他们受的这些,不过是蚊子腿苍蝇肉,不值一提。
不过,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猫抓到老鼠都是慢慢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巴掌拍死就不好玩了。
李汐楠向太后告辞,牵着蒋芸柔的手,跟在众人后面出宫。
走到宫门口,来到马车前,她扶蒋芸柔上马车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另一辆马车前的赵太妃。
吴嬷嬷和卫嬷嬷一人一边扶着赵太妃上车,赵太妃抬脚踩在长凳上,还没跨上去,便一口血喷出,瘫软在两位嬷嬷身上。
只听赵太妃对两位嬷嬷吩咐了什么,风声很大,李汐楠并没有听见。
只见两位嬷嬷并没有声张,只是把赵太妃抬上了马车,没一会,马车便行驶离去。
李汐楠知道,赵太妃这是毒发了,张佳怡一盅毒汤,想害她的母亲不成,却害了赵太妃。
也不知张佳怡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张佳怡和李筱卿并不会打完三十大板,就直接被扔去浣衣司,而是回墨王府养好了伤再去。
所以她们的马车还在宫门口等着她们。
来时三辆马车,十几个下人护卫,浩浩荡荡。
现在只有李汐楠这一辆马车,后面跟着几个下人,缓缓行驶在回墨王府的路上。
马车内,蒋芸柔拉着李汐楠的手,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李汐楠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以为母亲发现了什么,脑子一直在快速转着,寻思要找什么借口才能遮掩过去。
谁知,蒋芸柔摸了摸她的小脸,一脸慈祥的笑着:“我的汐儿长大了。”
“啊?”
李汐楠一脸蒙圈,傻呵呵地笑着回答:“汐儿才十五岁,不大,还是个孩子。”
蒋芸柔话锋一转:“汐儿是怎么认识南宫世子的啊,汐儿对世子是什么感觉?看上了吗?要不,回去就让你父亲派人去提亲。”
什么!
李汐楠被母亲的话惊得愣在那儿,许久都想不出一个合理又不尴尬的回答。
“母亲,你说什么呢,汐儿也只是今晚才认识南宫世子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有感觉你们就能合奏得这么好,看来你们真是天生一对,不行,我得让人去打听打听南宫世子是什么想法,兴许他对你感觉不一般呢。”
“母亲,汐儿是女子,您如此做,会显得是汐儿巴巴地去攀附世子。”
“汐儿说得对,女子是该矜持的,可打听打听也无妨。”
说着,蒋芸柔就自己坐在那儿幻象起来,一边想一笑,甚至都想到李汐楠出嫁的时候,该穿什么样的嫁衣了。
李汐楠扶额叹气,母亲这是多担心她嫁不出去啊。
她掀开窗帘,打算吹吹风,让脑子清醒一些。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有些在掌控之中,有些在意料之外。
例如,南宫景恒上来与她合奏便是意料之外,他估计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不想她看出丑罢了。
毕竟她在外的名声,才艺一般。
若他真对她有什么想法,前生,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可惜他们两人就算坐在一起四目相对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突然,破空声响起,李汐楠伸手一接,是一个小纸团。
“什么声音?”
不亏是练武之人,虽然蒋芸柔沉浸在幻想里,却依然敏感的察觉到了。
李汐楠把纸团捏在掌心,藏于衣袖之下:“没什么,外面风雪真大。”
蒋芸柔见没什么,便又在想着自己女儿嫁人之后,会生几个孩子。
马车回到墨王府。
李汐楠借口累了,要先回去休息。
蒋芸柔笑道:“快去吧,若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再睡。”
“是,母亲。”李汐楠应得乖巧。
回到楠院,已经是亥时。
李汐楠打发了几个丫头去休息,她才掏出纸团查看。
是陈祺的字迹,宋楚曦在南宫王府。
李汐楠换了一身便装,趁着夜色,往南宫王府而去。
南宫王府。
宋楚曦已经醒了,环视了一圈,发现已经不在皇宫。
而床前站着的是陈祺。
生在京都,长在京都。
各家的小辈之间,多少还是认得的,他知道陈祺是南宫景恒的护卫。
“发生何事?我为何会在这?”
陈祺当时也在场,自然听到了李庆成和李筱卿的对话,见他问起,便如实告知。
最后,他吩咐人上茶:“在下已经通知了郡主,估计郡主很快便会到。”
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宋楚曦坐在桌前,盯着茶杯里升起的袅袅热气,思绪飞远。
他的二哥哪哪都比不上他,却容不下他,但凡他做点什么,二哥都要派人从中搅和,时间长了,他也发现了端倪。
他心有万般抱负,却不敢施展,甘愿将一身才华敛藏,做一个酒醒花前坐,醉卧花中眠,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
可就算他退得这么彻底,二哥还是容不下他,总担心着他多拿了一点太傅府的东西。
父亲知道了也不过是口头上说了几句,母亲也只是劝他退让。
可有人知道,他已经退到了悬崖边,再退一步,便坠落悬崖,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李汐楠推门进来。
宋楚曦醒神,看向她,笑道:“本公子身无长物,以身相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