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衍听着白黎嘟嘟囔囔，也不再开口了，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白黎突然就有点儿心虚，“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对。”陆承衍最后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所以我决定以后都不因为这事儿训你了。”
白黎眼睛一下亮起来。
陆承衍：“但我觉得蹦楼梯还是危险，所以明天叫人来把楼梯改了吧。”
白黎：？？？
“怎么改？”
陆承衍：“改成滑梯。”
白黎一口面直接吸进鼻子里，“咳咳咳~”
……
第二天早晨，白黎很早就听到陆承衍起床的声音。
他摸摸索索掏出手机，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才六点。
白黎：“……”
社畜上班还早九晚五呢，谁家总裁六点就要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衍哥，你怎么这么早？”
陆承衍刚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白黎就睁着那只勉强睁开的眼睛问。
“今天事情有点儿多，而且昨天下午的工作都推到今天了，不早点儿去会影响今天开会的内容。”
他走到白黎床边坐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白黎仅睁开的那只眼睛瞬间闭上，“想陪你，但是不想起来，你自己去吧。”
陆承衍闻言什么都没说，揉了一下白黎的脑袋就出去了。
卧室内没有人，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陆承衍怕吵白黎睡觉，遮光窗帘一直拉的很严，灯光也只是开了一个十分柔和的小壁灯，在这种环境下，没过半分钟，白黎就又睡了过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白黎感觉卧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衍哥？”
“嗯。”
“你还没走啊。”白黎闷在被子里问了一句。
“马上走，回来接你？”
白黎听到这话先是迷茫了一阵。
他有决定要跟陆承衍一起去公司吗？
好像是没有吧。
“我也要去吗？”他在枕头上蹭了下，随后像是被强制启动一样从被窝里撑着坐起来。
可也就坐起来两秒，他就又一头栽了回去。
不行，启动失败，还是不想起。
“你自己去吧，等我睡够了再去公司找你也行。”
去找陆承衍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觉不睡够是真的难受。
刚躺下，白黎就被陆承衍搂着腰给又扶着坐了起来。
“你干嘛？”白黎拧着眉，但眼睛还是不想睁开。
“你睡你的。”
白黎沉默两秒，懂了。
之前有一段时间就是这样，他想陪着陆承衍一起上班，但是又总因为陆承衍晚上折腾太晚导致第二天他根本就起不来。
每到这种时候，陆承衍就承包了帮他穿衣，带他上班，然后把人安置在办公室的休息间内让他继续补觉这种工作。
这次也一样，陆承衍没打算帮白黎换衣服，毕竟去了公司也还是继续睡，现在外面也不冷，想要出门的话在外面披一件外套就好了。
白黎太熟悉这个流程，让抬哪只手，就抬哪只手，最后被陆承衍把风衣的帽子一扣，像昨晚一样被当成个树袋熊抱着上了车。
本来穿衣服这段时间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睡眠质量，可上了车一晃悠，困意又铺天盖地的袭来，意识一沉，他就又睡了过去。
等到真的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快到午休时间了。
白黎迷蒙的坐起来，睁着眼睛盯着休息间的门发了两分钟的呆，最后大脑终于开机成功，彻底清醒过来。
他很是习惯的掀开被子，下地穿鞋，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洗漱过后的他满脸清爽的从里面走出来，打开衣柜随便挑了一套衣服扔在床上，然后抬手脱掉了自己的睡衣，换上提前拿出来的衣服。
就在他把刚刚找出来的衣服换上之后，白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准备扯下衣角整理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猛的抬起头，准确无误的一眼对上早上才安装在休息间的摄像头。
白黎：“……”
他的衣服只穿了三分之二，随着他动作停顿下来，整个腰腹就这么露在外面。
有的人活着，但脸已经没了。
这下怎么办？
白黎看着镜头的眼睛从灵光一现到震惊到茫然，整个人的脑袋上就透露着几个大字。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短暂的僵硬过后，他面无表情的把衣服整理好，走到床的另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刘程。
“喂，哥。”
“帮我解个约吧。”
“我想退圈。”
躲进卫生间换好衣服，白黎垂头丧气的走出休息间，好巧不巧，正好碰上陆承衍的助理进来取文件。
“白先生，你醒了？”助理显然知道白黎就在这里，“陆总还在开会，马上就能结束，还要麻烦你稍微等他一会儿。”
想到光膀子的样子迟早会暴露在这位助理面前，白黎顶着两只通红的耳朵，故作冷静的回答，“没关系，我不着急。”
“那你这边需要什么，咖啡还是牛奶，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白黎摆摆手，“不用了，我等衍哥回来吃午饭，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虽然已经和他哥说过了，但陆承衍这边也不能一句不提，这种情况，找能解决的人才行，“对了，林助理呢？”
“林助理也在开会，你如果着急找他我可以帮忙转达一下。”
白黎想了想，“算了，让他们先忙吧。”
“好的。”助理拿着文件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助理走后，白黎看了眼时间，正正好好十一点，单看这个时间，陆承衍这个会确实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说实在的，他现在已经很饿了。
昨天下午为了表演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晚上因为时间太晚也只吃了一碗清汤面而已，今天就更别说了，一直睡到现在才起来，进食什么的根本就没那个时间。
不过好在应该不用等太久，他干脆坐在陆承衍的位置上，随便拿了一个电脑开始看昨天晚上自己的舞台表演。
昨晚的表演中规中矩，不说有多完美，但看大家的综合表现，他们拿第二也的确没什么问题。
一个视频将近三个多小时，白黎开着倍速，并且每当主持人提到广告赞助的时候都直接跳过，即便这样，他还是看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关掉视频，合上电脑，肚子抗议的“咕”了一声的时候，他才猛的想起来，陆承衍开的这个会好像有些超时严重了。
秉承着不要去打扰陆承衍工作的原则，白黎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
可又半个小时过去了，陆承衍还是没回来。
白黎坐在沙发上考虑了两秒，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陆承衍应该不会把他忘了自己去吃饭了吧。
这么想着，白黎坐不住了，他把手机往衣服兜里一塞，迈着脚步朝着陆承衍的会议室走去。
他之前没少来，对于陆承衍平时会在哪里开会他摸的透透的。
到了会议室门口，白黎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啪”的一声。
白黎的心被吓的“咯噔”一下。
这里面开会的是谁自然不用说，敢在这里面发脾气摔文件夹的也只可能有一个人。
白黎不是没见过陆承衍生气，之前他被夏如生伤成那样的时候，陆承衍虽然没说太多，但从他的态度上来看，陆承衍那个时候气的绝对不轻。
他当时还以为陆承衍生起气来就是那样，不动声色却又让人心惊胆颤，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公司里看见陆承衍发脾气。
“我有没有说过文恒那块地不能收，他们反政的言论在网上挂了快一个月了，负责人一个接一个的被带走调查，这个风口浪尖你们还敢往前冲，都头铁不服输，硬要往上撞一下是不是？”
陆承衍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急败坏，只是格外低沉的声音配合上他摔文件的动作，让人着实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慑，哪怕白黎站在门外，都有一种想要缩脖子把自己藏起来的感觉。
会议室里除了陆承衍的声音，其余的人没有一个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在公司待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哪些东西能碰，哪些不能碰？你们胆子大了，已经敢拿着我陆氏的名声去赌会不会挣上一笔了是吗？”
这话说的已经很严重了，白黎就算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损害了陆氏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好名声这个问题有多严重。
“陆总，已经联系了李时郁律师，他稍后会到，还有那块地，有几家不怕出事的小公司联系了我们，问我们有没有意向把这块地转手。”
这个情况下还敢开口且能有条不紊的汇报情况的，也只有林安了。
“不转。”陆承衍想都没想。
文恒出事，那块来路不明的地自然成了烫手山芋，有人想赌运气博一下，将这块地收回去看看能不能一举翻身，如果运气好，这块地没问题，那收益将会是不可预估的。
但更多人都还是想离这种事情远点。
不说别的，一旦沾上这种事情被一起调查，就算是最后结果没问题，后续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也是够人头疼上一阵子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名誉这种东西，受到议论和指责那是一定的，和明星被造谣不同，地是确确实实已经收了的，哪怕是正规手段购入的，那也不是一则简单的声明就能够让所有人理解的事情。
“陆总，要不还是低价转出去吧，趁着上面还没有查到这块地，我们先规避一下风险。”有人在下面小声提议。
“现在就算想转恐怕也是来不及了。”没用陆承衍说话，林安先做了回答，“所有和文恒有关的，该被调查的肯定已经在查了，现在转出去，先不说会亏多少，至少在外界眼中，我们一定是心虚了，这样就算以后查出来这块地没问题，我们的名誉也不好挽回了。”
林安一句话成功的让会议室内又安静下来。
白黎在门外听了几句，觉得这个时候敲门进去好像不太合适。
吃饭这种事又不是没陆承衍不行，现在公司陷入这种危机，他要是还因为吃饭就把陆承衍叫走，那都不用别人说，他自己都得指着自己鼻子骂两句任性不懂事。
“白先生。”
白黎刚转身准备离开，就又见到了中午的那个助理。
“你是来找陆总吗？陆总还在开会，这会儿可能……不是太有时间，要不我进去帮你转达一下吧。”
白黎理解他的难处，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打断他们的会议，“没关系，我就是来看一眼，等开完会你帮我跟衍哥说一下，我自己先去……”
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就开了。
“白白。”
白黎愣了一下，“衍哥？”
“嗯。”陆承衍走过来，搂住白黎肩膀，带着他往外走，“抱歉，临时出了一些事情，忙起来就忘了。”
白黎跟着陆承衍的脚步往电梯方向去，“我没关系啊，就是来看看，你怎么出来了，不开会了吗？”
“先不开了。”面对白黎，陆承衍情绪一向很淡定。
白黎抬头看了陆承衍一眼。
如果不是刚刚亲耳听到陆承衍摔东西，他可能还真看不出来现在的陆承衍和早上的陆承衍有什么区别。
“衍哥，饭我自己能吃，你如果有事可以先忙，我自己也没问题的。”
“你没问题，我有问题啊，我和你一样，也只是昨晚吃了一点儿而已，不去补充一下，哪有力气继续开会。”陆承衍转头对白黎笑笑，顺手按下专用电梯的按钮，“别担心，事情有些麻烦，但不是不能解决，真的急需解决的话，我也不会因为一顿饭就出来了。”
“说的挺有道理，但能让你发脾气的事还不够让人担心吗？”白黎瞪了他一眼。
就算陆承衍现在说不是不能解决，但如果查起来，那也是会影响到股市的，白黎就算对公司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至于连这个都不懂。
“我是说正经的，衍哥。”白黎正色起来，“你就这么走了，会议室里其他人怎么办？”
陆承衍回答，“有林安在。”
私人电梯就停在这一层，说话间，电梯门已经开了，白黎上了电梯，懒散的往一旁一靠，“你这么奴役林助理，心里不觉得有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