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雪帮位于陌雪原上。陌雪原是一个高寒地区,常年积雪覆盖,夜里更是冷风如刀,好在六月飞鹰也已经习惯。他坐在屋檐上,身旁趴着一只正在打盹的黑猫。
他用宽厚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冷元子的脑袋。怕它冻着,便扯了扯自己身上披着的狐裘大氅,将它整个身子一同裹住。
猫虽然浑身是毛可抵御寒冷,不过快雪帮实在是太冷了,稍不注意就容易感染风寒。
这只黑猫陪伴了他十几年,如今已经老了,变得越来越嗜睡。
他拿起放在旁边的一把刻刀和一块松木根,专心地雕刻起来。这块木头长约七寸,是从后山松树上砍下来的,已经雕刻了一半。
在还梦城那夜的梦中,他曾以打松果的方法来练习“松雨落”掌法,而萧惊鸿变成的冷元子则负责叼着竹筐接住落下的松果。
他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属于他们的梦中记忆。即便是梦,他也十分珍惜这段美好的记忆。
“呼——”
细微的木屑被他用嘴轻轻一吹,似星火点点,飘散在风雪里。木头上方的纹路逐渐清晰,双刀髻、百褶裙,腰间了一个飘逸的洛神结。
不知怎的,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俗话说得好,左眼跳福,右眼跳祸。虽然他不迷信,但还是有点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忽然一阵冷风拂过,一块绣帕从怀中飞出,他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伸出手去抓,却没能抓住。
他展开双臂,弓起左脚一跃,潇洒地飞下了屋檐,走上前去捡。这招叫苍鹰击翅。
却不料绣帕被人抢先一步捡了起来。来人梳着一头单螺髻,身着柳黄齐腰襦裙,披着豆绿斗篷,她仔细打量着手中的东西。
“表妹,你怎么来了?”
“咦,表哥。你怎会有女子的绣帕?这绣的什么东西啊,这么丑还好意思拿来送给你,我替你拿去扔了它吧?”
“等等——”
清绝正要转身离去,六月飞鹰连忙喊住了她,从她手中拿回绣帕塞回怀中。
他面露窘色:“这……不必劳烦表妹了。天色已晚,外面风雪太大,容易着凉,表妹早些回去歇息吧。”
清绝看表哥怎么看都感觉不太对劲。
自从回来之后,他白天忙着处理帮中事务,晚上就坐在这屋檐上拿着一块木头在那雕刻,也不知道刻的什么,神秘兮兮的。
好几次她想要弄清楚,可是屋檐太高,她又不会武功,只好叫丫环沁儿搬来一把梯子爬上去。可每次好不容易爬上去后,表哥便使出一招轻功逃走了,迅速回到他的房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感觉他这次回来之后,老是在避着自己。
这次他还一反常态地收下了女子的绣帕。从前但凡有女子送他东西,他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
究竟是哪位女子有这般魅力,将向来眼光极高的表哥迷得神魂颠倒?
说不吃醋是假的,爱慕表哥这么多年,仰望他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只要确定他心底没有喜欢的人,就总感觉自己还有一丝机会。
虽然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表哥对她从来并无男女之情,只是自己始终不愿意承认罢了。
“那我回去了。”
看他方才神色,分明像是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她怕是再也无望了。意识到继续追问下去,再留在这里也是自讨无趣,清绝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她一路上跌跌撞撞,心情如坠谷底。
透过窗户确认清绝走了以后,六月飞鹰复又拿起那块木头,继续雕刻起来。
木头小人的轮廓依稀可见:一张女子的脸,面容清峻,薄唇轻抿,凤眸凝霜,眉宇间透着一股孤傲倔强的神色。
女子的手中握着一把十分霸气的大刀,英姿不凡。
他凝视着木头小人,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与她相处的画面,一丝笑意爬上眉梢。下月初七,她会赴约的吧。
他信她。
结语:在得知表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后,清绝能否彻底死心,放下心中多年来对表哥的执念呢?她后面又将会有怎样的遭遇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