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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梦中之情(1 / 1)


是谁在弹奏一曲仙乐,令人如痴如醉,浑然忘我,宛若睡在软绵绵的云端之上,好不惬意。

一处陌生的庭院,树影斑驳,十分阴凉。

这是哪里?

萧惊鸿觉得自己身体仿佛变小了,周围景物好像变大数倍。于是走到一处水池边,一看吓了一跳。

啊——我为何会变成一只黑猫?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惊鸿内心感到十分奇怪。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倏然屋檐中窜出一只猫头鹰,发出吓人的鸣叫,一双尖爪锐利如钩,朝她袭击而来,很显然它把自己当成了猎物。

萧惊鸿拔腿跑,穿过朱红曲廊,来到白墙边,顺势爬上一棵树,跳到了对面屋檐,飞速朝地面望了一眼。好高。不止高,地面是一个花圃,种了几株仙人掌,全是满身带刺。跑了许久的萧惊鸿本是一身热汗,现在全变一身冷汗。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眼见身后猫头鹰镰刀般的尖嘴已是逼近,不容迟疑,萧惊鸿咬紧牙关向仙人掌花圃跳去。心想,这下惨了。

谁知一双手接住了自己,无意中跌入一名少年温暖的怀抱里。少年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雪中梅花香。少年出手,耳边一阵掌风如柳絮拂过,只闻猫头鹰双翼乱扑,惊叫逃走的声音。

萧惊鸿心中暗想:是他救了我。

少年说了句:“别怕”,然后用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萧惊鸿低下头,不自觉地脸红了。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一张开口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

萧惊鸿两腮鼓起,泛着羞红:“喵呜——”

少年好奇地两只手托起猫,瞧了瞧:“原来猫也会脸红,还是第一次见,当真有趣。”

“喵呜喵呜——”

萧惊鸿急了,见少年想要再次用手抚摸自己的头,情急之下露出尖锐的猫牙,往少年的左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少年左臂上立即出现一道深深的牙印,还渗出血迹。少年右手捂住伤口,尽管疼,却不吭一声强忍着。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少年好似对怀中“忘恩负义”的黑猫此举并不生气,仍是一脸潇洒豁达的神情。

少年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手掌温柔地轻抚猫头安慰它:“放心,我不是坏人。走吧,带你回家。”

少年把黑猫抱回家,并给它取名冷元子。后来萧惊鸿才知道,少年最喜欢吃的甜食就是冰雪冷元子。

少年家的后院。

参天蓝花楹,云萝秋千架,蜀绣金风玉露塌。

少年斜躺在榻上,闭目午睡。榻几上摆放着一碟吃了一半的松子。一旁蓝花楹高大参天,树干需四人合抱,树梢挂着一个云萝秋千架,一只黑猫正趴在上面晃晃悠悠地荡秋千。

这是少年特意给萧惊鸿做的云萝秋千架。

作为将军府大小姐,她幼时还真没像寻常人家女孩那样荡过秋千,也不喜欢学琴棋书画与女工。她幼时经常喝酒爬树、骑马射箭,舞刀弄剑。可谓是一副女儿身,一颗报国志。

不过,萧惊鸿很喜欢这个精美的秋千架。少年闲时会站在身后给她推着秋千架。

他还会陪它一起晒太阳,陪它做游戏。这游戏名叫松雨落。

少年用掌法把后山松树上的松果一颗颗打下来,它叼着竹筐接住。既能练习他爹教他的武功“松雨落”,又能和冷元子培养默契。

萧惊鸿瞄了一眼斜躺在榻上的少年,面若雪月,稚嫩干净,白似羊脂;眉目如画,温润如玉。小小年纪,就生得如神仙一般。

再看他左臂上那道被自己所咬的伤口,已经变成浅青印记。萧惊鸿想起这些天他对自己的好,不由地心生一丝愧疚。

他给自己制了个秀丽的小床榻,以及绣锦帷帐;给自己吃美味的清蒸鱼糕;用凤仙花的汁液给自己染指甲;用大脸盆给自己洗澡,还往里洒满梅花花瓣;制云萝秋千架给自己玩耍;在误食蓖麻茎中毒时找大夫给自己看病。

她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除了去世的爹娘,还没有哪个人对自己这么好。一想起去世的爹娘,萧惊鸿心中悲伤难抑低头哭泣,泪水从眼角悄悄滑落。

一只手掌接过滴下的泪。少年早已醒来,正半蹲着凝视着自己的黑猫。少年望着手中那滴泪,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家伙,怎么哭了?”

他温柔地伸手替她擦干眼泪。看她难过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萧惊鸿委屈地抬起头,目光对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见少年的眼神里全是关心,她顺势跳上少年的肩头,往他肩上埋头蹭了蹭,撒了撒娇。

少年见平时傲娇好胜的冷元子,今日忽然展示柔弱的一面,还撒起娇来,只好任由它。少年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宠溺一笑,笑容如春风和煦。

还记得刚带它回家时的情景,打翻墨汁,撞倒瓷器,咬烂枕头,老是藏在床榻下不出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某日。

一堆空了的酒坛子七零八落歪倒在地,一个白影如同尸体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他手中紧抓着一个小酒坛,任凭鹅毛大雪覆盖在身上。苍白的脸上结起冰珠,没有丝毫血色,一双薄唇早已冻得发紫。

萧惊鸿找了两个时辰都没找到少年的下落,终于在问仙崖上的一块空旷之地找到了他。来时看见小径旁竹林里许多翠竹被他的掌法所折断。

两个时辰前,她听见了少年和老者的对话,然后他哭着转身跑开。

“爷爷,爹娘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学会爹教我的那套松雨落掌法。”

“你爹娘他们……回不来了。”

“不可能……爷爷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孩子,你爹娘他们是为了江湖大义牺牲的。 ”

“我不信!”

此时风雪初霁,雾凇挂树梢。玉树琼花,远山似黛,冷艳如画。枝头燕雀边鸣叫,边啄食着朱红野果。

萧惊鸿根本无暇在意眼前美景。眼眶微微泛红,盯着躺在地上去的少年,他才十二岁。萧惊鸿到现在依旧地清晰记得失去爹娘那一日的心情,是何等的悲痛欲绝,因此十分了解他此刻的心情。萧惊鸿连忙上前,用猫爪探了探他的鼻息。

几乎感觉不到气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萧惊鸿急了,冲他大声喊叫:“喵呜,喵喵喵喵喵——”

仍然没有反应,少年还是没有醒过来。

萧惊鸿从少年身上搜了一下,从他衣兜里找到一个火折子。然后马上跑回方才路过的小径上,找来几根干柴。在少年身旁刨了个雪坑,架上干柴,用猫嘴对着火折子吹一下,火燃起来后迅速点燃柴火。

良久,少年的唇终于动了。

少年:“什么江湖大义?什么天下苍生!我只要爹娘回来…… ”他怒摔手中酒坛,“砰”地一声,酒坛破碎,余下的酒水洒了出来。

是少年醉中呓语。萧惊鸿探了探他的额头,热得发烫,这可如何是好?还是赶紧叫人来吧。萧惊鸿跑到不远处问仙崖最高处的一座孤山亭,跳上钟杵推着钟杵用力往云钟一撞。

老者四处派人寻找少年的下落,担心他出什么事,正心急如焚。一听见孤山亭上云钟作响,便立马带人赶来。

少年被带了回去。他连续烧了三天三夜,期间一直昏迷不醒。萧惊鸿一直守在他床榻边,不吃不喝。大夫来看过也吃了药,怎么还不醒?

少年醒来已是半夜,一声不吭,对着支摘窗外十六的圆月发呆。萧惊鸿睡眼迷蒙中发现少年醒了,开心地跳上床榻,用小脑袋去蹭他的脸安慰他。少年终于有点反应。

少年:“是你啊,冷元子。你怎么变得如此憔悴?脏兮兮的。”

萧惊鸿冲他咧嘴笑:“喵——”见冷元子用舌头在他脸上舔来舔去,他顺势把它抱过来,搂进怀里。

“怪我,这几日病了,没空照顾你。”

萧惊鸿感到一股暖意传进心窝,心跳仿佛漏了半拍,可他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啊。萧惊鸿摇了摇猫头,示意自己莫要乱想。不过奇怪的是,总觉得他眉宇间跟某个人很像。

萧惊鸿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饿了吧?我也有些饿了。走,带你去厨房找点吃的。”

那年六月。

夏日,庭院,蝉鸣。如漆的夜空,洒满了星星点点。少年练完功,倚靠在蓝花楹的枝干上手枕着头,望向天边银河。银河璀璨,时有流星雨划过天际。还好猫会上树,萧惊鸿爬上树,在少年身侧趴着,一起看陨星如雨。少年怕它掉下去,便一只手把它抱进怀里。

七月半,汴京码头,竹筏上。一人、一猫、一壶酒。

少年放下手中那盏荷花灯,让它顺着水流飘去。少年往杯中斟满一杯酒,举杯将酒洒向河面。和风习习,少年站在竹筏前吹着白玉笛笛,衣袂飘飘。笛声幽幽,是吹不尽的惆怅与哀愁。

萧惊鸿看着河上飘过的一盏盏花灯,有荷花灯、西瓜灯、鲤鱼灯等等,各式各样,五颜六色。在这一天,人们会通过放河灯的方式,来寄托对已故亲人的思念和对活着的人的祝福。萧惊鸿惟有在心里默默祈祷,望天上的亲人一切安好。

少年转过身,见黑猫耳边的毛杂乱如草,便伸手去抚顺。完了一双丹凤眼凝视着面前的黑猫,如削的薄唇,说出温柔的言语。

少年:“冷元子,这段日子,幸亏有你相伴。”

萧惊鸿不敢轻易去看他那双迷人的丹凤眼,低下头,两颊泛红。虽然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但经历过人生的悲难,这一年来他已变得愈加地成熟稳重,行事作风与成年男子无异。

少年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宠溺笑道:“冷元子你这是害羞了吗?哈哈。”

少年是天生的骨相美。随着年纪的增长,骨骼伸展,面部轮廓愈发地线条分明。萧惊鸿觉得少年长得越来越像一个人。

事实也证明了萧惊鸿的想法。

这日少年的爷爷,领着一个梳着蝴蝶髻,穿着柳黄齐腰襦裙的少女来到庭院找他。少女欣喜上前,亲密地挽住他的胳膊。

鹅黄衫少女:“飞鹰表哥。”

这句飞鹰表哥让萧惊鸿如遭逢晴天霹雳,呆若木鸡。

这少年竟然就是——

六月飞鹰!

想起之前种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神似的长相,相似的性格,为什么自己没早看出来他就是六月飞鹰!?萧惊鸿在心底懊恼不已。

少年:“表妹,你怎么来了?”

鹅黄衫少女:“爷爷说怕你孤单,让我来陪陪你。”话还未说完,她看见一旁的云萝秋千架,兴奋地跑过去。

萧惊鸿正思绪杂乱间,见鹅黄衫少女坐上自己的云萝秋千架,不由地心生几分不悦。跑过去在她脚边冲她狂叫,用牙齿咬她裙子的下摆。鹅黄衫少女被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只“黑芝麻汤圆”吓得花容失色,跳起来往六月飞鹰身上扑,衣摆被扯下一大块。

鹅黄衫少女:“这是什么?表哥,啊,我的新衣裳,这是我刚买的!”

少年轻轻将她推开,赶紧抱起冷元子,安抚它的情绪。

少年:“它叫冷元子。今日不知怎了,有些莽撞失礼,表妹莫怪。我明日让人去市集给你买几套新衣裳。”

鹅黄衫少女:“看在表哥的份上,算了。不过,我想要表哥明日陪我一起去。”

少年:“这……好吧。”

少年正说着话,怀中的黑猫挣扎着溜了下来,扭头就走,表情仿佛有些生气。黑猫在前面跑。少年在后面追,少女在少年的后面跟着追。

萧惊鸿跑着跑着,想起来很重要的一件事:我不是正在客栈睡觉吗?

与此同时,黑猫化作人形,萧惊鸿恢复了自己的模样。随着意识渐渐清晰,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起来,最终慢慢消失在这空间中。

客栈厢房。六月飞鹰推了推萧惊鸿的肩膀,喊他:“萧兄弟,快醒醒——”

萧惊鸿在客栈厢房中醒来,耳边伴随着六月飞鹰的叫唤声。

原来只是一场梦。这场梦感觉做了好久好久。为何梦中醒来,心里会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虽然是梦,却感觉如此真实,令人无法忘怀。

明知是一场梦,有种令人不愿醒来的冲动。在刀魔山庄十年地狱般冷酷无情、拼命挣扎的日子,依然无法杀掉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世间重情之人,总是容易把梦境当真。

六月飞鹰:“是织梦术,我们昏睡了一天一夜。还梦城城主蔺秋城恐怕就在附近。”

萧惊鸿望向窗外,此时已是戌时,夜阑人静,月明星稀。她是在昨日亥时入睡的。确实过了一天一夜。

梦中一年,人间一日。

萧惊鸿对上那双狭长好看的丹凤眼,不自在地迅速避开,转过头去看别处。他那锐利如鹰的目光像是要把人心底看穿。

六月飞鹰:“好险,若是我们再昏睡下去,怕是会有性命之危。对了,你梦到什么了?”

萧惊鸿支支吾吾,想起梦中的情景脸色涨红:“没,没什么。”

六月飞鹰

我梦到冷元子了——也就是我养的黑猫。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谈起冷元子,还真是十分挂念它。

六月飞鹰自小性格乐观洒脱,从不纠结什么虚无缥缈的梦。只是这次梦回少年时,那是他最难过也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段记忆。关于少年时期父母双亡的事他从不愿对外人开口,那段痛苦的日子里幸亏有冷元子的陪伴。

此时的六月飞鹰和萧惊鸿并不知道,正是这个差点要了他们两人性命的梦,开始扰乱彼此的心神。

萧惊鸿:“哦,是吗?”

六月飞鹰:“萧兄弟,你怎么了?为何神情有些怪异?”

萧惊鸿见六月飞鹰的神情,与平常没什么不同,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竟然梦见了他。

为了不让六月飞鹰继续追问,萧惊鸿迅速转移话题:“对了,方才你说还梦城城主蔺秋城就在附近,他为何要加害我们?”

六月飞鹰快速在脑海里回忆一遍昨天白天进城后,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见到了什么,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有三个可疑的人:一个是包子铺老板,一个是迎亲的大少主,一个是这家客栈的小二。有可能是他们三人之中的某人前去告密。

“可能是他已经知道我们擅自入城。只是我们此行十分谨慎,他怎会知晓我们来到还梦城的消息,还需要。当务之急,就是先前往铁匠铺一趟。”

“那走吧。”

萧惊鸿知道六月飞鹰见多识广头脑比自己聪明,自己就算是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出来为什么蔺秋城会知道他们闯了进来还要亲自织造梦境杀他们,所以也不想了就按他说的去办。

她信他。

结语:六月飞鹰是否已经知道萧惊鸿就是那梦中的黑猫冷元子呢?蔺秋城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得知两人擅闯入城的呢?若是有人告密,那么告密之人又是谁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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