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心听到德嫔娘娘让她滚出去并且少来的话,松了口气,行了礼就离开了。
她看到路上没有人,白露轻声说:“主子你今天做得很好,一点规矩也没有错。”她回答:“那就好。”得到宫里的老人白露的赞赏,她很高兴。
她本质上是个现代人,在行礼和宫规上她不敢太自信。
其实白露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主子你今天见德嫔怎么比见皇上还客气?她不知道这个现在看来很普通的德嫔,日后会是皇太后。
就冲着她儿子四阿哥,陈灵心也决定对德嫔保持敬而远之,绝不得罪她。
两人边走边说,走到影壁处,看到一个穿水绿色撒花绸的小宫女站着。
“主子您回来了。”原来是白霜。
白霜见到她,笑嘻嘻地说:“皇上吩咐,今天午膳请小主到乾清宫用。”陈灵心兴致勃勃,吃御膳啊。
昨天皇上本来要和她一起吃膳,只是中途又去见了一个大臣,皇上高兴地赏赐了他一起用御膳。
所以她昨天晚上本来可能吃到的美食被那个大臣给吃了。
“主子快回去换身衣服吧,传膳的时间快到了,从这里到乾清宫还需要一段时间。”白露有些着急,心想陈灵心这睡懒觉的毛病得改改了,要是早点起床,早些去见德嫔,现在也不用担心耽误皇上的召唤了。
“不忙。
皇帝派轿子来了。”白霜忙说。
白露吃惊地张开嘴,眼里满是惊讶。
陈灵心从白露的表情中感受到撵轿这个东西的珍贵,比吃御膳还要高贵。
她换上了一套浅紫色的盘锦旗装,这套衣服是经过尚衣局改造后送到她手上的。
袖子宽大,经特别要求制作,裁短了几分,并在边上镶上了一圈同样颜色的蝉翼纱,看起来优雅迷人,透露出她纤细的手臂。
腰身也收紧了三寸,既不过分凸显曲线,也不显得臃肿。
这样大袖与窄腰的搭配更加突出她的飘逸之美。
“主子这样一改,真是好看。”
她转了个圈,白雪、白霏和白露都赞不绝口。
她踩在跟底部镶嵌着金挖云的同色花盆上,扶着白露,带着白霜一起出门。
这个花盆底比现代的高跟鞋要难穿得多。
厚厚的木跟嵌在鞋底中央,走路或站立时需要保持平衡,否则会前倾或后仰。
不如穿高跟鞋舒适。
陈灵心紧握着白露的手。
她们从永和宫的侧门出去,门口停着一辆四人抬的撵轿。
陈灵心看了一眼,与外面的轿子不太一样。
原本应该是轿厢的部分变成了一把厚重的红木靠椅,一个人可以坐得很宽敞。
她想起自己前世登庐山时,山上也有类似的轿子,只是更加轻便粗糙。
“陈常在请上轿,万岁爷等您呢。”
小李子恭敬地请她上轿。
早有两个小太监在轿子上为她举起伞,遮挡阳光。
白露站在左边,白霜站在右边,二人始终跟在撵轿旁边,毫不动摇。
在宫中,坐撵轿并没有明确的位分要求。
正因如此,敢于坐撵轿的嫔妃们更加少见。
除了皇上吩咐,只有佟贵妃和和妃能坐撵轿出门。
位分低的嫔妃坐在轿子上遇到位分高的会让人不痛快。
因此连德嫔和密嫔不惯坐撵轿。
陈灵心的撵轿从永和宫到乾清宫,引来宫人侧目。
走得快,凉快,她对这撵轿很满意。
进了乾清宫后殿,小李子引着她进了皇上用膳的西间。
数十个太监提着食盒排在桌旁。
皇上坐着,穿着深紫色的家常便袍。
“朕与灵心,心有灵犀。”
皇上看到她的紫色衣服,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
“这衣服是尚衣局做的?”
“不是,是奴才自己改的。
叫皇上见笑了。”陈灵心回答。
皇上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摸着她袖口的纱布。
“如今也是个主子了,怎么还自称奴才。”
陈灵心自称奴才那两字的语气别扭,汉人不喜欢奴才这个词。
官员自称微臣,只有满官称奴才。
皇上说怎么自称,陈灵心就怎么自称:
“是,臣妾晓得了。”
“衣服好看,和朕很般配。
回头多赐你些料子,随便你制什么衣服,和尚衣局说了就行。”
“那……臣妾可以制几件汉服吗?”陈灵心借机问道。
“汉服?”皇上惊讶地挑起眉毛。
宫里的汉妃都喜欢穿旗装,生怕被人提起她们是汉人。
陈灵心竟然主动想穿汉服?
“什么样的?”
他对汉人的文化比较了解,男装他知道,女装就不太清楚了,不知道陈灵心想穿哪种款式。
见皇上似乎不反对,陈灵心趁热打铁,怂恿他同意。
“我画给皇上看!”
李德全亲自递过纸笔来,竟是一把小号的狼毫笔。
陈灵心不太擅长用毛笔……
已经说了要画,她硬着头皮接过笔,想着画个简单的就好了,一边画一边和皇上解释,应该能看懂。
“这是齐胸襦裙,盛行于唐朝。”陈灵心画了两扇宽大的袖子,“里面穿襦,最好用纱,很透气。”
她又画了襦裙的线条,还加了两条横线表示裙摆。
“裙子又长又宽松,在胸前系起来不会掉。
夏天穿这个最凉快。”
“还有大袖衫,是魏晋时期的。”陈灵心本来想说袄裙,但袄裙是明朝流行的,恐怕皇上不喜欢听。
清朝的文字禁令很严厉,什么“明”、“朱”之类的最好别提。
她说着说着又画了三种样式,看看皇上的反应,他笑而不语。
“皇上……”她试探地柔声叫道。
请求别人帮忙时,态度要温和些。
“准了,你喜欢什么样式就制吧。
要是尚衣局的人做不出来,我就派人去找能工巧匠。”
没想到皇上答应得这么轻松。
“只有一条,制好后必须第一个穿给我看。”
皇上必须先看到,如果她穿起来比较漂亮,就只允许在他面前穿。
以防别人嫉妒。
陈灵心立刻答应道: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