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宋北予给逗乐了,气也消了一半,他拿起顾念安的手,上头还在渗血,“去医院吧。”
男人不想去,只想贪恋和宋北予相遇的时光,于是耍赖着不肯去,“你让我抱抱我就不疼了。”
“真的假的?”
顾念安挤出笑,“真的。”
嘴硬的男人。
于是宋北予故意捏了捏他的掌心,挑衅道,“不疼?”
少年扬眉,虽是挑衅,但看起来意气风发极了。
和之前的他,大有不同。
顾念安的脸一下子煞白,但还是忍住了惨叫,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两个字,“不疼。”
“嘴真硬。”
都这样了,还不服软。
“你刚才明明亲过我了…你知道我嘴不硬…”
不提这个还好。
一提起少年就脸红,赶忙捂住他的嘴,“行了行了,你不疼。”
不肯去医院,但伤口还得包扎,宋北予也拿他有些没办法了,他转过身往门的方向去。
顾念安以为他要走,扯住他衣服,慌忙说,“你要走了吗?我惹你生气了吗?别走,你先别走…”
好不容易见到,他不舍得这么快放手。
要哭了。
宋北予无奈的回握住他捏着自己袖子的手,“放手,我回去拿药箱。”
“哦……”
顾念安失落的松手,就这样看着他离去,像极了被遗弃的小狗。
少年脚步踢踏,听着宋北予离去的脚步声,顾念安心里那种巨大的失落感又升起来了。
他将自己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心里的疼让他呼吸不畅。
打开抽屉,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药。
自从宋北予离开后,他又开始吃起药,但有时候吃药也没有用,所以他请了假,在宋北予对面住着。
只是看着,心里又踏实安定。
“北北…”
刚刚被自己撕碎的日记本又被他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拼贴后放进抽屉。
药和水一起咽入喉咙,“呼——”
这才感觉到了心里平静了下来。
五分钟后。
宋北予回来家中,若飞飞还在看电视,看着他拿着药箱要出门,若飞飞狐疑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说着就要站起来检查少年的身上。
宋北予系鞋带的手有一些停顿,赶紧退后一步,“我没受伤,是楼下有只小猫受伤了。”
若飞飞不信。
非得扒拉宋北予一顿猛瞧,发现他毫发无伤这才松口气,“我们北北真的是好有爱心,这点像我。”
宋北予:“……”
又是五分钟。
他如约到了顾念安家门口,大门被虚虚掩着,灯还是没开,宋北予推门进去就看见顾念安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睡着了。
疲惫在他脸上一览无遗,少年低喃,“你是多久没睡了?”
既然睡着了,索性也不去吵醒他。
宋北予蹲下来坐在大理石地板上,拿过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拆开伤口上的布,又掏出药箱里的碘伏。
镊子夹起棉球在碘伏里转了一圈,直到完全湿润,少年用它慢慢在顾念安手上擦拭。
也许是痛了,顾念安睡梦中微微蹙眉。
擦拭后的伤口显露出原型,幸好伤口并不深。
宋北予又拿出敷贴,贴在了上药的地方。
见他还在睡,少年动作都变轻,蹑手蹑脚的在他家里找到了一个毯子,盖在顾念安身上。
可刚一盖上,就看见顾念安睁大了双眼看自己,宋北予的动作有些停滞,只是一瞬后他说,“睡吧,我要走了。”
时间不早。
宋北予也该走了。
顾念安哪怕受伤了力气还是很大,那只不受伤的手一下子揽住少年的腰肢,将宋北予整个身子都跌坐在沙发上。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那么快走…”
毯子摊开了很大,刚好可以将两个人包裹住,顾念安将他带进自己怀里。
坏事做是敢做的,但是又怕对方不高兴。
顾念安偷偷看宋北予,“陪我一会儿,你会生气吗?”
宋北予翻了个白眼,“……”
这话问的,搞得他是个动不动就发脾气的人一样。
其实他不喜欢生气,也不喜欢吵架。
宋北予叹息,“我不生气,今天也是意外。”
相拥的时候,那种舒适的感觉,不光是顾念安有。
但是,少年不认。
桌上有残留的药没被收起来,刚才被宋北予看见,于是他问,“这是什么药?”
“就是些维生素。”
男人又在撒谎。
宋北予魔法打败魔法,“这样,那我也拿点去吃下,我刚好缺点维生素。”
男人慌忙阻止,“别——”
“那就说实话。”
少年声音也有些冷意,他不喜欢被骗,之前住他那里的时候是没办法。
“是安迪给我开的药……治疗睡眠和情绪的…”
宋北予沉思:“……”
顾念安的焦虑症强迫症,之前也有隐隐约约听安迪说过,只是他之前听的不是那么认真,还以为没那么严重。
最后他说:“少吃点吧,这种药对身体不好。”
顾念安听见少年这么说,心里有些泛酸,“你不在我身边,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不开心,我可不可以偶尔见见你啊…”
“不能。”
倒不是宋北予多狠心,而是他觉得他应该要过一会儿自己的生活。
不是被囚禁。
控制。
或者监视。
是那种,实实在在的自己居住的自由的生活。
被拒绝了,要自尊的顾念安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情绪泛滥成灾,“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宋北予摸了摸他的头发,“别哭,我不狠心的,等我想通了,嗯,至少等我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接着说,“人总不能一辈子困在一个地方吧,总要到处去看看吧?”
顾念安还是没忍住流下眼泪,“可是这些我都能给你啊…”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眼泪彻底决堤,看的宋北予也忍不住心酸,他吻了吻他的眼角,“不是说好了吗?我不会一辈子不见你,但是你也要遵守约定。”
彻底没戏。
顾念安又磨他,“那你今晚可以陪我吗…求你了…就今天…”
越来越卑微的要求。
让宋北予犯难,最后在他的眼神下,狠了狠心点头,“只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