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山公园是市中心一处类似“城市角”的地标型建筑公园。
除了山顶高耸的烈士纪念碑,我上学时,老师经常组织我们去参拜外。
山顶向下,是群山感觉的浓密林荫。
因为巨峰家就住在烈士山脚的缘故,所以这里也是我们约会最常去的地方。
从挨着她家最近的小门进出烈士山的话,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
巨峰追我大约半年时间左右,我答应做了她的男朋友。
这期间很妙的是,本来只是一次回请客,没想到看起来也很豪爽不差钱的她,竟然又想到新去处续趴,并成功再次背着我结账。
我也是倔脾气,大男子主义精神不能丢,怎么能花女人钱?必须请回来。
然而无奈总是能被她再次请客……
如此次数多了,我那点钱很快见底。
请客自然不会只是吃饭,偶尔还有逛街、逛书店、读书、运动等。
最后一次记得是清晨约好到烈士山正门打羽毛球。
那次运动后,我和她说:“我实在是没钱请她吃饭了,满兜里就剩下两块钱。”
我以为,就算没有达到完全抵消她的消费额度的两倍消费金额,但也算高出她一些,我认个怂,算她赢了,我折点小面子,这茬也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巨峰语出惊人:“两块钱也可以请我吃饭。我们去吃拉面。”
坦白说,我第一次拉面吃的那么丢人,又那么带面子。
就在我盯着上来的一碗朴素拉面不知道两个人该怎么吃的情况下,她喊老板要来小碗,自己捞出一半干面,把剩下的面和汤推给我,说:“我吃面,你喝汤。我知道你爱喝汤。”
诶?……这样都能请客?蛮妙啊。
我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对巨峰改观,真正把她当做一个可以成为贤妻良母的女人看待,而不是一个旧同事。
当然,那只是大约相处三个月后的改观,真正谈恋爱还是半年后,在烈士山的树荫下,林风吹着暖意,我们宁静的下午坐在那里,她忽然对我说的:“你要是对我没意思,你直说,我也是有别人追的。”
她比我大三岁,我有点排斥这个事情。所以相处以来几乎都是当朋友看待,直到这时候想着,相处好像有小半年了……
我也挑不出她什么毛病。且多亏她陪伴我这么久,我才走出和张楠初恋分手的情伤。
如此想着的我,点点头:“那好,你做我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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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相处自然不仅仅只有吃喝玩乐。
还发生几件很妙的事。
首先是电脑学校里的局域网架设工程师曾经追求她,我还跟着她一起蹭了一两顿饭。
那时候可完全没有对她的心思。
只是觉得有点妙。
局域网工程师还送给她半身高的布娃娃作为礼物。
好像最初也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没走在一起,而是俩人谈未来时,局域网工程师当时月薪好像是五百元,他很坦诚说自己喜欢这个专业,并且觉得很稳定会有前途。
巨峰不认可,觉得一生就每月赚这么点钱,完全就是个没出息的样儿。
后来谈成恋爱还是恋爱前夕来着,他俩又约会聚餐一次,我旁陪,巨峰坦白说,和我是男女朋友,或者因为我的关系而不能接受他来着。
他看我一眼,笑着说:“他对你肯定没那个意思。你比他大三岁,我不相信。”
--反正呢,巨峰丢掉布娃娃对我表达一心一意的忠诚时候,她母亲还很心疼的帮她捡回来。
我琢磨要是没有我,也许他俩可能会在一起。但……这最多也就是情感冲突少了。收入和未来的矛盾,倒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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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在一起,自然不可能是贪图她富二代的身份。尽管她家三室两厅(旧楼房左屋和中间屋的两户人家房子打通形成),带我去房地产中介看,价值好像在三十万左右;还有她家似乎在铁西批发市场有一处当年国企附企开办的二层楼日用百货店,听说被他父亲曾做国工时盘下来,每年单租金,她家收租就有四十万。……但单看她花钱,那完全是看不出来的。
我这么个穷家花钱都可以做到一直比她多,显而易见的事儿。
--但因为和她相处,学到很多新知识倒是真实存在的。
首先增广见闻。
她家算是“世代行商”,她父亲算是老一代中比较冒尖突出的杰出商人。据她说,她小时候父亲就国企辞职下海经商,我们北方小城市里的人,一个人奔赴遥远的南方台海,在那里做打鱼生意,而且好像还靠上军方背景,可以在“禁渔区”边缘打擦边球,来赚取暴利。
那时候的百姓还有一段吃粮票的岁月。百元大钞几乎难以见到。
多数都是十元、五元、两元、一元,而他父亲一次坐火车回家,带了整整两麻袋的钱回来!
那时候人还不习惯把钱存银行的方式吧。
巨峰说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钱,还是小孩子的她,乐的站在床上,抓着一把把钱朝天上洒。
说这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也因此坚定了“做商人”的人生理想和目标。
据说她父亲那会儿在钢城很是牛叉,家里经常有大人物来打麻将闲聊,其中还包括当时的市长。
--当然,这些都是我听说的。
至少,在理念上,让我想起初中卖卡带的岁月,也算是个曾经做过小生意的人。
她的人生提议,让我觉得,不失为一个好路子。
而这种人生,不仅仅只需要观摩新科技的电脑,就能做好。
我们去书社、新华书店,找寻过很多书来。
简单点的就是“小哲理大智慧”的寓言故事,比如说:玉米田的故事,讲的好像是……忘记了,类似熊瞎子劈苞米,一路赚一路花,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然后是名人自传,比方说李氏传奇,松下传奇,杰克韦尔奇传奇等。但都是草草翻阅,没怎么能认真读,我还算感兴趣,她就基本感觉不怎么相信了。当然财经类书籍也不会错过,比如:穷爸爸富爸爸。这书作为生意人孩子的启蒙教学故事,我认为有着举足轻重的思维影响。那里对专业中产阶级人士和生意人的上层阶级的人生对比阐述,基本上算是非常精准。
其后那奶酪的故事里,三只老鼠的一生,通过“懒的一生”,“只知道有道就钻的走错路或者不能精进至劳而无功的一生”,“精确人生方向至死方休的一生”,阐述了人生智慧对生意人的重要性。
最经典的“财富流”桌游,将以往大富翁乱玩一气的我的思想纠正,以正式认真的对待人生的方式操作游戏,使我懂得了财富有关的“慢车道与快车道”的本质相同与生活节奏不同、风险不同、知识底蕴不同的鲜明差距,更懂得了一切慢车道都可能在机遇到来时踏足快车道的,精准踏实不怕熬时间缓慢前进的生意人道理。
这是我第一次以“生意人”的眼光去书籍,而非以往单纯的人生智慧渴求。
还有股票市场,她曾带着我进入其中,讲述这里的几件稀少不知道名讳的成功,还谈到过期指。
我以会计眼光说出一句感触:“这股票市场里面,遍地都是钱。”
她瞪大眼睛一脸兴奋的看向我。
我也没解释,因为不研究钱太多问题,所以也没必要往心里谈。
后来琢磨,这句话其实说的应该指:投资人和股市交易员。并非散股的股民。
--我们最需要研究的是实物经济。必定我们首先需要赚钱。
那么生意人必须有对时代的敏锐眼光,而电脑的风靡,则自然跑进我们眼里。
巨峰家有一台纪元九三年左右购买的当时价值一万五千元的电脑。
但在我和她谈恋爱时的眼里,这东西可能比四百多块钱的四八六学习机还慢。
要想认识电脑,我必须先有投资,研究电脑里的那些“新东西”。
我从父母那要钱,花了四千多元在电脑城组装出一台新电脑。
这电脑后来没多久就跑去了巨峰家,因为她嫌家里那台曾经很贵的太破,要“交换”用。我经常在她家里玩,也没所谓。
后来直到分手,那电脑也没给回我。
后知后觉的我只能感叹:生意人家里的孩子,天生在锱铢必较这件事情上,远远超越我这种工农阶级的孩子。
--初次拥有电脑的我根本就是个电脑白痴。
无论硬件软件还是做系统,我是一丁点都不会。
那时候还是Windows98,这玩意几乎一星期就要重装一次系统,我托这个福,学会了DOS系统下的硬盘分区界面与命令使用。
这一点让巨峰很开心,必定重装系统有我这个男朋友就够了,不用再求别人来装系统。
她说原先那台电脑,就是几乎鼠标没有用的键盘操作DOS使用。
……呵呵,难怪我不知道这玩意的诞生。DOS那纯黑的破界面,让我想到一个无比高深的电脑词汇“编程”,这玩意,还是留给大学生来学习玩乐吧。
接下来,巨峰向我介绍电脑游戏,RPG大型华夏文化幻想题材类游戏,如《仙剑奇侠传123456》,《绝代双骄123》,《楚留香传奇》,《暗黑破坏神12》,《轩辕剑正传外传》,《幻想三国志2》等等,绝大多数的游戏我们都在一起玩乐其中。
通过美轮美奂的游戏内容,不仅让我对文学、美术、音乐的焕然一新组合,有着眼前一亮的艺术素养提高。同时也通过这样的长时间接触电脑喜欢电脑的方法,将电脑熟悉到仿佛吃饭的筷子一般,习以为常的地步。
而电脑经常出毛病,偶尔还会响起报警灯,这些都让我从电脑软件内容里,把目光投向硬件设备,电脑十余件组装器件,倒是慢慢被我摸索的门儿清。
巨峰这时候说起“电脑器材水货发家的故事”。
说她父亲知道船来大陆做水货生意。
水货就是走私品,我国法律,走私罪是死刑。
但那针对的多数都是如湾地佬这般人物。
咱们去买水货贪便宜,有些像马戏团里走钢丝,是游走在法律线上打擦边球的生意,玩的好完全不会犯法。
就有一个大学教授,通过教授电脑课程,呼吁学生在他那里购买组装电脑,利用水货的丰厚价格差,一年赚下两百多万元的傲人成绩。
自然,水货质量远远比不上行货,且没有保修期,若做这门生意,最好学会修理芯片……但不管怎么样,卖毁三件隐藏版水货,利润也差不多可以等同于赚了个行货的价钱。
现代内存条,一种内存条的品牌,就曾经被巨峰描绘的跑走私船买两饭盒条子回来,一年赚十几二十万没有问题。
为这方面电脑知识,我还到电脑城做过“组装电脑组装工”,插线、跳板、CPU针脚、风扇、显卡和内存的区隔,硬盘与不同数据线的不同主板关系,等等。
怎么说呢,工作不算杰出,但领工资时老板对我是面露微笑的,也就学到这种程度。
当然,这算是玩票样的工作,也就一两个月时间。
本来还有电脑老师傅想教我电脑主板芯片维修知识,不过赚钱少,虽然是被需要的知识,学习周期至少一年半或三年,看个人悟性,又被嫌弃周期太长,也就停下了学习。
终究是学习做生意。
为了研究学做电脑生意,巨峰还带我坐火车去距离钢城火车三四个小时远左右的另一座城市安顺。
而安顺第一海产批发大王,据说就是她父亲的好兄弟,有过命的交情。
过命的内容就是,当时还只是南海海产公司总经理的他,因为一次工作失误,造成渔民和企业的重大损失,几十吨几百吨那种鱼货的损坏。
他被愤怒的渔民们两三百人之众押解到海边码头,套进麻袋绑上石头,差一点就要给沉进海底。
巨峰父亲带着当地十分有名望和影响力的大哥出现,磨肩蹭肘的把他从险死的绝境里救出来。
在那里,我们还算是被亲切对待。
当然玩海产早已经是老一代生意人的事业,咱们年轻人已经玩不了,没有上位赚钱的机会。就电脑还有可能赶上后来描述形容的“蓝海市场”。
去安顺主要是找这位海产大王的侄子,做七彩虹显卡主板代言的电脑小生意人。向他取经,学习生意智慧。
简短几天,在他那里了解到,水货必须要有行货做脸面,偷偷卖,可不能明铺着卖,这终究算是戒严一点就可能算是犯法的行为。
要明里做人,背后赚钱。
而七彩虹虽然只是个小品牌,但充做脸面,咱也不跟大批发叫板,得罪人家,靠着自己的资源,偷偷给人组装电脑赚点小钱,这生意听起来,已经是完全没问题了。
就是做生意的钱和货能不能有且交易成功呢?
不知道,钱谁出也还没谈。感觉着她家可能也不差钱。咱也没问。……问也是多余。
因为真正利润点的水货,咱们还一点儿没见到样。
--当然,终究是恋爱,不是一直在读书、游戏、骑车载着她去各种特色菜很有名的饭店吃饭、研究生意经、跑市场、准备专业相关知识……
我们也在一起做爱。
做爱这件事,真正学会,使我忽视书本上的知识必须有实践佐证,恨终生……
第一次做爱就是在相处半年后正式确定恋爱关系那个下午,她带我回家,然后基本上手把手教我学会、做到的。
还记得她第二天和我说:她是处女,有落红。落红就放在不知何时垫在她屁股下面的布帕上,作为处女的证明和破处的纪念。
嗯……被骗而已。只是有关女孩“羞涩”的那点事儿,咱也懒得计较。
--转眼新年又来到。
她父亲回来了。
我们的生意与另一个转折点,就此,以“你诈我蠢”的方式,基本上毫无美好可言的展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