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李忠岩来到阔别已久的老双山邻居家中做客。
正巧是李勇家。
好久不见,大家都很喜悦。
看着一张张仿佛儿时一样的脸庞,就像是时光回溯,转眼,又是沧海桑田。
我,已经工作两年啦。
和依然卧居在家的他们可不一样。感觉就像是,我已然是个大人,他们依然还是个孩子。
然而终究是年轻人,喜欢显呗。
见到旧友,我难免要吹嘘自己当上领班,然后炫耀起我升任领班后,庆祝自己,在旧日五一路小学已经拆迁掉,变成创先手机城的里面老同学任威的摊子前,花一千六百五十元购买的诺基亚五一一零。
领班的工资也就只有五百五十元,后来六百元……
这钱攒的其实不容易。
好几个月的工资呀,平日里要不是忙于工作,因而没时间花钱,省吃俭用的。还真是攒不出来这许多。
音乐厅里的酒水提成和小费早已离我远去。
领班听着帅,但也就是个死工资,固定月薪,一成不变。
“啊?手机?可以啊,罗才!……还当上领班啦。”李勇微笑起来,对我祝福。
我不露齿的笑着,而后说:“还行,怎么样,一身西装,似模似样吧?”
当然,西装没有买新的,还是最初去音乐厅工作时那一套。
我穿着上一直蛮节俭。
“诶?罗才,你有没有谈恋爱?”李勇忽然问起我这个。
“恋爱?”我被问一愣,忽而察觉,我都已然十八岁了(其实是毛岁),我的人生里有关男女感情,几乎还是一片空白。
学校里那些所谓的暗恋或拍拖,都其实是一场场乌龙,根本名不副实。
不过是大家起哄,烘托起来的假象。
而属于我真实的恋爱情感,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恋爱……我还没谈过。”我只好老老实实回答。
回答中,我感觉自己的人生有少许的失败,因而失落。
还有茫然,离开校园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找女生谈恋爱。
专业的工作态度里是永远不掺杂个人情感在里面的,不允许谈恋爱这种事发生。
而除了工作我的生活只剩下吃饭睡觉,还有机会谈恋爱吗?
“你都做上领班了,还没谈过恋爱,连个女孩的手都没牵过,这也不像话呀。走!我带你泡妞去!”
李勇的提议让我甚为惊讶,感觉原来不止我成长、长大,他也不弱啊!……虽然长大的方向不太一样。
--金马旱冰场,铁西民族大厦顶层的迪士高旱冰场。
李勇带我来到这里后,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旱冰还有这样子的玩法。
就像是属于孩子们的舞厅夜店,昏暗的灯光笼罩在滑冰场上,霓虹灯和频闪交替闪烁着,场地中央大屏幕上播放着各种劲爆流行歌曲的MV,四周的音响里,轰响着青春里特别容易被感染的歇斯底里的醉人歌声。
青年男女就三三两两的在旱冰场里滑冰,在荧光灯的烘托下,活像一只只电音小精灵。
--我和李勇交了场费,换上滑冰鞋。
李勇问我:“会滑旱冰吗?”
我迟疑了一下,琢磨着说:“划过真冰,以前学校冬日的体育课有教。旱冰还是第一次滑。”
“没事儿,都差不多。滑滑就好了。”李勇陪着还有些滑起来因为生疏而略显踉跄的我围绕场地走上几圈后,我基本上正着滑没有问题了。
至于更难度的倒着滑和在地板波浪区滑旱冰,我则没急着去学。
必定,此行不是来锻炼,是来“泡妞”的。
“这里是年轻男女,陌生人交友的地方。和我爸去的舞厅意思其实差不多。不过舞厅都是老阿姨多。这里更适合我们年轻人。--通常泡妞就是看,看看场地里那些滑冰的哪一个好看,自己看的顺眼,就去追哪个。……但记住,有男伴陪同的不要去泡,容易挨打。还有男男女女好多人凑一起那种,那些都是忙着互相配对的,也不能招惹,坏别人好事。最好找那种一个女孩自己滑旱冰的,或者两三个女孩在一起滑冰玩的,来这里就是玩乐的。……对了,最好要多观察几圈再说,免得人家有男伴只是去了洗手间,回来撞见,大家都尴尬。”
我一一点头听着。
眼睛就朝着那些滑冰的孤单女孩重点去瞧。
“有看上的么?”李勇问我。
“要不你先挑?”我多少有些紧张。
李勇轻笑挥手,说:“我找妞快,分分钟的事儿。你先找,你第一次来,没经验。”
我点点头,只好壮起胆子去寻摸(观察)。
“诶?那个穿着白毛衣牛仔裤,梳着马尾辫的女孩不错。”
我看到还真有一个女孩,个子娇小、腿很细,但穿着一件蓬松高领宽大白毛衣,在荧光灯烘托下,闪耀异常的女孩,梳着精致的马尾辫,容貌依稀里很是清新且美艳,独自在场中滑冰。
“……还行,挺漂亮的。喜欢吗?”李勇问我。
“……喜欢。”我琢磨了下喜欢的意思,我应该是喜欢的。
喜欢应该就是会特别注意、并且想和她认识约会之类的一种情感吧?
“那你就上去表白。这个我看到好几圈了,确实是单身一个人来的,最多也就和一个姐妹一起来那种。”李勇鼓励我。
“表白?……”我就感觉心突突突地,这感觉我初中时暗恋也有,后来技校开始就已经没了这感觉。
心惊肉跳的……这,能张开嘴表白?
我就这么看着她一圈又一圈的一个人滑,也不说话。
腿自然也是动不了的。
“怎么告白呢?万一被拒绝怎么办?不是很丢人。”我很犹豫。
我真不知道,原来泡妞这行为这么吓人?
李勇不愧是从小认识的邻居玩伴,没嫌我怂,继续鼓励我道:“要不然这样,你滑到她身边,然后伸出脚拌她……或一个假摔把她搬倒,接着直接把她搂怀里,这样就省着表白。”
“那……不行。我这旱冰技术不咋地(不怎么样),要是把她绊倒,来不及扶住,摔坏了怎么办?……我心疼。”
李勇在我身边感觉着都有些无奈了。
我也觉得自己都当上领班了,怎么能这么怂?
鼓一口气儿,我直接滑冰朝她冲过去,接着来到她身边……表白?
那手近多了……
我,不问自取的,牵起她的手。
她一惊,转身看我,我们四目相对……
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我,紧张的根本说不出话。
她也没说话。
只是牵在一起的手,没有松开。
我们就这样一圈一圈又一圈的滑着旱冰,直到,可以笑起来,正常的聊天。
--之后坐在阴暗角落休息区的我们,互相正式认识,我真正知道她的名字:张楠。
感觉上应该是个年龄和我相仿,同岁或至多小个一两岁的女孩。
李勇果然没有吹嘘,泡女孩只需分分钟。与张楠同来的女孩、她的同学,这会儿已经被李勇搂在怀里,手揉捏着她的酥胸。
李勇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也努力的鼓起勇气,真就感觉像是面对工作一样的那么认真对待着的,我的手,尽量温柔的放在她白色毛衣的酥胸上,捏……揉……
然后,是把手伸进毛衣里……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摸到女孩子的乳房。
--那一晚,我们玩的很疯。
约定一起夜不归宿,玩到天明。
我也几乎把第二天又一个二十四小时的工作时长给忘光了。
当然,我们没有开房间,年少的我们谁都没有这样的思想。
也曾想如亚当与夏娃那样的偷尝禁果,我们躺在陌生的洗浴中心休息大厅里,我与张楠耳鬓厮磨,我总是不得要领……
实在太困,第二天还要工作,昏昏沉沉的,只记得最后张楠似乎说过一句:“老公,我要……”
而我呢,浴服里的裤衩,已经猛一哆嗦的,自己“飞机”了。
也有一种说法管这叫“梦遗”。
白日梦遗。
年少的我,虽然难为情,可深陷初恋的甜蜜里,倒也不以为意。
--第二天清早,因为要工作,准备送张楠回家的我,才知道一件可谓石破天惊一样的信息:她十二生肖属虎,才刚刚只有十四岁。(其实周岁才十三岁。)
我和李勇都十分傻眼,以为她有十七八岁的!
当然,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她。临别一个“吻别”,在众目睽睽的公车站,在李勇忍不住吼着:受不了,能不能不要那么肉麻!
我和张楠笑嘻嘻分别了,并约定好我下班后,再见面。
至于具体怎么联络?
我有手机,就是方便。
当然,我也知道她是四十八中刚刚念入初一的女孩,五四制。
不同我们的六三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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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人生里第一次几乎足称“灭顶之灾”的牢狱可能,就在第二天下班以后,因为张楠,在她念书的四十八中门口,触发了。
这是发生在纪元九九年十月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