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仲南的25大队这次又是安排在最后,第7、8大队一直在比利斯圣城驻扎,算得上是壤驷车的主力,由于前面有第九军团,因此壤驷车将斯塔克城来的第25大队留在了最后。林卫神跟在薛远图后面,摸黑前进。东方天边已经有些蒙蒙亮,但大地上却仍是漆黑一片。当他们走出悦崃山三公里后,天开始亮了起来,他们正走在中平平原上。此时已是秋天,早晨的大地上泛着一层白雾,大路两旁是大片的麦田。受战争的影响已无人料理。若是能够占领中平平原,这里的收获将全部成为神圣国所有。加上当地抢来的存粮,他们将收获巨大。
为了保持各大队的状态,行军的速度不快,没有什么人掉队。到下午五点时,走了约四十五公里,距中平镇只有十五公里。林卫神将背着的行军装备打开,与其他仆役一起搭起简单的帐篷,建立营地,准备过夜,明天一早进攻中平镇。虽然经过几次大战,林卫神仍感觉到有些紧张。围坐着吃晚饭的时候,他一言不发。旁边的寇利德比他的脸色还难看,双唇紧抿,盯着身前的一块石头发愣,下意识地轻抚手上的伤疤。他手上的伤已经恢复,只是留下了一个疤痕。其他的仆役也都不说话。最初一起出来的有六人已经战死或是残废,被补充的六个新仆役没有经过大战的洗礼,虽然被队里的这股气氛压抑着,但还是在低声交谈着。
林卫神心里不由苦笑了一下,等他们经过一次大战,就不会这样了。不过他们需要有命回来。回想这两个月来的战斗,他对薛远图是很感激的。若不是薛远图的照顾,自己可能早就死了。他不由转身望向了另一圈里的薛远图。他跟一群圣战士坐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
薛远图似乎感觉到了林卫神的目光,向这边扫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只是一碰,就都转开了。薛远图心里也有些紧张。在国内平叛时,除了在盛隆村的那一次外,他从来没有害怕过。因为他坚信卢克兰神与他同在,有圣光的指引,他无往而不胜。然而经过几次与城市联邦军队的大战后,他开始感觉到害怕。因为看起来,城市联邦国的人都不相信他们的奥克兰神教,都没有卢克兰神的圣光指引,但他们也能够赢得战斗的胜利。似乎出了神圣国后,就出了卢克兰神护佑的范围。他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自己的发小幸亏都没有事,几个人中,要算林卫神最幸运,其他三人,包括他自己都负过伤了,圣战士中也有三人阵阵亡了。接下来这一仗,肯定还会有伤亡。他不敢保证一定不是自己。
他抬眼看向东方。那里是黑黝黝一片。突然,他被吓住了。那边黑黑一大片应该是一座岭。在这片平原上,那座岭虽然不高,却是卡住了东平平原。在过去两个多月中,他的小队一直顶在悦崃山最前面,经常还在虞仲南的命令下深入到中平平原侦察联邦军的动向,因此他多少对这一带的地形有了解。这次战役恐怕有危险。他呼一下站起来,跑向范守义的营帐。
此时,范守义正与自己的亲卫吃完饭,准备休息。
“中队长!中队长!”薛远图一边叫一边跑到跟前。
“怎么了?这么惊慌。” 范守义很少见到薛远图这个样子,不由也紧张了起来。
“中队长,你看那边。” 范守义顺着薛远图所指方向,只看到一片黑黑的阴影,什么也看不见。
“那边怎么了?什么也没有。”
薛远图用手在东边一扫,说道:“中队长,这一带应该是一片山岭,如果在我们进攻中平镇时,联邦军从这里杀出来,我们的退路岂不是就断了?
范守义想了想道:“你的担心也许是对的,但是军团长和最高审判官应该都会有考虑,不用我们担心。而且中平平原这么大。不过今夜也要多加小心,你的小队后半夜负责警戒。他本来安排了第三小队,想让薛远图的一小队休息好,明天可以更好的对敌立功,也是他的二中队的战功,现在听薛远图这么一说,谨慎起来。
虽然在薛远图面前淡定如初,但范守义还是跟虞仲南说了薛远图的这一担心。虞仲南的反应与范守义如出一辙,中平平原这么宽阔,又岂是从这里过来就能够围住的。不说他们比敌人兵力多一倍,就算是兵力相当,他们也不可能围住。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大军再度出发。作为最后一个到达中平镇的大队的最后一个中队,当薛远图和林卫平到达时,中平镇的攻防战已经开始了。
中平镇的城墙不高,只有三米多,圣战士正在顺着简陋的木梯向城墙上进攻。远远看去,士兵不停的从梯上墙上掉落下来,联邦军这一次展示出从所未见的决心,城墙上的兵力也出乎意料的多。攻击没有像瓦尔格纳预想的那么顺利。仆役们拼死撞开城门后,一队联邦军突然从城门中杀出,门前的仆役一下子被杀死一片。等圣战士冲上前去之时,地上已经倒下了五十多个仆役。激烈的战斗在城门处打响。十九大队的圣战士几次冲锋,都无法突入城中,被死死的挡在了城门下。在这样一个狭长的通道,联邦军的长兵器占了很大的优势,圣战士要突进去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样打,神圣国的兵力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眼看着城门下已经死伤了近两百人,第十九大队不得不退了下来。
瓦尔格纳看战事不顺,不得不下令暂停进攻,让各大队稍做休整,准备再攻。他有些不理解,联邦军怎么会放这么兵力在此,意志如此坚决。此前几次攻城战,连巴斯特城都没有这个小城打得艰苦。
正在此时,后队发出了巨大的呼喊声。他正疑惑间,一个亲卫冲进他的营帐,气喘吁吁地报道:“最高审,壤军团长派人来报,后面出现大批的联邦军。”
瓦尔格纳不及叫传令兵进来,猛地站起,几步跨出营帐,问等在门口的那个士兵道:“怎么回事?”
“报最高审,壤军团长让我来报,从南边杀来了一支联邦国军,人数大约在两千人。” 传令兵连忙说道。
“知道了,让壤驷车组织防守,援军马上就到。” 他知道壤驷车一个军团挡不住联邦军的两千人。
“传令,27、28大队去增援壤驷车,暂由壤驷车统一指挥。” 如果后面有两千人,按他的估计,中平镇这一面最多只有几百人,因为敌人在东平镇必定要有人留守。但是他心中隐约觉得有问题,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不由焦躁地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