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月等许佳珊说完，“你不要，瑶瑶也需要。一人一个，你不吃就都给瑶瑶。”
许佳珊撇嘴，就说嘛，平时她也没这待遇啊。
出了门，许佳珊把两个鸡蛋都递给顾之瑶。
顾之瑶没接，“我早上吃过鸡蛋了，佳珊姐，你留着自己吃吧。”
许佳珊直接塞进顾之瑶兜里，“你帮了我家大忙，怎么感谢你都不为过。”
“我只是帮忙跑腿买几个苹果而已，算不得什么大忙，你们家也是给了钱的。”
不管顾之瑶怎么说，许佳珊心里是记得这份恩情的，她知道顾之瑶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她们家没有那么强的心理负担。
许佳珊心中暗暗发誓，只要顾之瑶有需要，她什么都能做。
而之后几十年的时间，许佳珊确实做到了她的承诺。
最后还是一人一个鸡蛋，因为顾之瑶说许佳珊不要的话，她也不吃。
中午是顾之瑶自己一个人吃的饭，段瑾堂早上就和她提前说过，有事处理，中午不能回来。
她吃完饭正准备睡一觉，突然响起敲门声。
顾之瑶没有直接开门，“谁啊？”
“瑶瑶，是我，芳芳。”
钱芳芳是来送刺泡儿的，学名是覆盆子，这边村民习惯叫刺泡儿。
她今天早上意外在后山上看到一大片，摘了一篮子，特意给顾之瑶送了一些来。
顾之瑶之前没吃过这个，形状看着像草莓，她有些新奇，尝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不赖。
农村地区没什么水果，山上的野果是最划算的替代品。
钱芳芳坐下来唠嗑，“瑶瑶，你是没看见呐，桂花婶昨天哭得老惨了。”
她下乡两年多，口音被本地村民带偏了不少，说话偶尔一股大碴子味儿。
顾之瑶安慰道：“段同志会把春香找回来的。”
“段瑾晏啊？他那么大能耐嘛，能打野猪，还能抓人贩子。”钱芳芳有些惊叹，她完全没看出来段瑾晏这么厉害。
“......不是，”顾之瑶解释，“我说的是他哥，那位军人。”
“我就说嘛。”钱芳芳小声嘀咕一句，又接着问，“瑶瑶，你跟段瑾晏他哥很熟吗？”
“......”这天聊不下去了。
顾之瑶真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只含糊着说，“还行吧，为什么这么问？”
“要不然你怎么这么相信那位段同志啊？”
果然真诚是最直击人心的武器，顾之瑶被钱芳芳问住了。
“段同志昨天跟大队长许诺会找回春香，军人总不会撒谎的。”顾之瑶怕钱芳芳再问，赶紧转移话题。
“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东西要给你。”
顾之瑶回屋，从镇上废品回收站买的报纸里抽出一小卷拿给钱芳芳，连带着收集树胶的方法也告诉她。
钱芳芳感激地道：“瑶瑶，谢谢你。”
“不客气，就当是刺泡儿的回礼了。”
顾之瑶顺带解释了一下她搬出知青点时，为什么没有把铺位专门留给钱芳芳。
虽然她睡的地方糊好了报纸，但炕尾在冬天会冷，她的铺盖厚，所以选的炕尾。
钱芳芳铺盖不算厚实，睡中间其实最好。
一脸感动的钱芳芳听完顾之瑶的话，一脸茫然，她完全没想到这么多。
“瑶瑶，谢谢你。”钱芳芳眼泪汪汪地扑进顾之瑶怀里，“你竟然默默为我考虑了那么多。”
钱芳芳是南方人，身高一米五五，骨架也小，这场景还真有两分小鸟依人的架势。
“我宣布，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相信那位段同志，那我也相信他。”
这都行？
顾之瑶彻底被钱芳芳思考问题的方式打败了。
下午第一遍上工铃响起后，广播里播放了一则全村欢呼雀跃的好消息：
晚上六点一刻，大队部会有公社的人来进行安全宣讲，全村的老人、妇女和十二岁以下孩童都可以去听，听完每人可以领取一颗水果糖。
宣讲结束后，七点会放映电影《狼牙山五壮士》。
下午上工的时候，每个人干活都特别带劲，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看过电影了，对这来之不易的娱乐活动非常激动。
那个宣讲虽然之前没有过，但免费领水果糖也是开心事，一颗一分钱呢。
先在龙兴大队宣讲和放映电影是段瑾堂斟酌之后的决定。
如此，明天轮到德兴大队理所应当，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他们的戒备心。
其次，安全宣讲是个必要性活动，公社领导也非常认可，左卫镇这些年确实出了不少恶性事件，老弱妇孺是重点受害者，正好借此机会多宣传一下。
六点不到，大队部就热闹起来，很多人匆匆吃个饭就立马赶过来，手里搬着条长板凳，提前占好座位。
顾之瑶刚锁上屋门，转身就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姿走进院门。
段瑾堂嘴角上扬，“幸好赶上了。”
他安排好刚到的两百名战士，就抓紧赶了过来，和小姑娘一起看电影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顾之瑶跟着弯了弯唇，“这是你计划的吗？”
“不是，”段瑾堂顿了一下，在小姑娘不解的眼神中接着道，“是我们一起计划的。”
顾之瑶嗔了男人一眼，越过他直接往外走。
段瑾堂笑意更盛，抬步跟在后面关上院门。
顾之瑶最开始的本意是凭借那两个男人对她的认识，降低戒备心进入德兴大队宣讲。
而段瑾堂这样的安排合理很多，重点是杜绝了顾之瑶去德兴大队可能有的风险。
从此次的计划也能看出两人性格和做事方法的不同。
顾之瑶习惯依靠自己，遇到问题都是独立解决。若在部队，她会是作战能力优秀的单兵。
可能是娘胎自带，也可能是成长环境的影响，段瑾堂则会充分调动各方可利用的资源，所以他小的时候是大院里的“孩子王”，入伍后是年轻有为的营长。
无关胜负和优劣，都是各自领域的强者。
这样的两个人，大概是最能理解彼此、欣赏彼此的强强联合。
路上村民很多，两人之间隔了一米的距离。
步调不同，目的地永远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