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瑶没想到段瑾堂反应这么大，看他严肃的神色，猜他大概是想错了。
“我不是准备以身做饵，”没等段瑾堂反对，顾之瑶抢先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可以隔离开村中的老弱妇孺。”
抓捕德兴大队最大的难点其实是避免他们以村里的那些老人孩子作为要挟，阻碍执法。
段瑾堂顿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不用你来，我会安排。”
他的计划是安排看电影，把德兴大队的人聚在一起，老人、妇女和小孩一般都很喜欢这类活动，应该都会去看。
顾之瑶听完，也说了自己的办法，“做一个针对老弱妇孺的宣讲，主题可以跟她们有关，听完了每人可以领一颗水果糖。”
听完对方的计划，两人都眼前一亮，相视一笑。
两个办法完美地契合，各有优点，又互相弥补各自的不足。
大队里放映电影比较常见，德兴大队的人不会起疑，缺点是不一定能把所有的老弱妇孺召集在一起，大概率还会有男性在里面。
而单独宣讲有些突兀，之前从来没有过，德兴大队的人可能会有所怀疑。借着放电影的名义，做一个简单的知识宣讲，更顺理成章。
两个办法结合在一起，一加一大于二，就像两个合适的人在一起，幸福和快乐远远超过简单的叠加。
段瑾堂莫名又想起结婚报告来，看着顾之瑶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白宝峰得了消息赶过来，“段同志，借两步说话。”
段瑾堂看了顾之瑶一眼后，才迈步过去。
“我听说张君被你抓起来了？我这个领导当得不称职啊，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白宝峰当然不是真的批评自己，而是在暗指段瑾堂贸然抓人没有事先知会他这个张君的顶头上司。
段瑾堂好心安慰，“没事，白所长现在知道得也不晚，不必过多苛责自己。”
“你……”白宝峰一噎，看着对面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时分不清段瑾堂是在故意嘲讽他还是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放弃了和段瑾堂打机锋，直截了当地问道：“张君到底犯了什么法，要被你们突然抓起来？”
“我们查到张君和辽省逃过来的间谍有关联，事急从权，没来得及通知白所长。”段瑾堂找了个不可抗拒的理由。
白宝峰松了一口气，不是和那件事有关系就行，“这样啊，真看不出来张君同志竟然干出这种事。”
好在他平时只是让张君跑跑腿，没有吩咐张君做其他事情，被抓了也无妨。
离开派出所，段瑾堂骑自行车带着顾之瑶回龙兴大队。
段瑾堂一路骑得十分平稳，内心却波澜起伏。
不用说话，他就觉得很美好。
顾之瑶拂开被风吹开的发丝，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吗？”
她坐在后边，离得很近，看见男人手臂和后脖颈有不少划痕，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没有，”段瑾堂瞥了一眼手臂的伤痕，“都是皮外伤，被树枝划的。”
跟踪德兴大队时，他们很多时候要从树林里穿过，来不及顾虑太多。
“你是在关心我吗？”段瑾堂捏紧了把手，试探地问。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段瑾堂的手心开始沁出汗来。
过了两秒，又好似过了一个世纪，微风将女孩的答案送进忐忑不安的男人心中。
“嗯。”
顾之瑶不是扭捏的性格，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她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好感，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心里开始慢慢生根，长出了一朵小嫩芽。
段瑾堂今天出手整治张君的行为就像一场春雨，把小嫩芽浇灌成了小树苗的样子。
只抓了张君，对派出所其他人和事都没过问，顾之瑶明白段瑾堂是在替自己出气。
这种偏爱和在意，对女孩子来说，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段瑾堂得到肯定的回复，整个人热血沸腾，力气没处撒，活生生把自行车骑出了小汽车的架势。
“你慢点啊。”突然加速，顾之瑶身体往后仰，只能伸手拽住了段瑾堂两侧的衣摆。
看着路两边的树木飞速倒退，段瑾堂才反应过来，捏住刹车减速。
刹车一下子捏得太快，顾之瑶因为惯性直接扑到了男人的后背上，鼻子撞得生疼，忍不住轻呼出声。
段瑾堂赶紧把车停下，站在顾之瑶面前手足无措，“疼不疼？”
看着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眶，段瑾堂心都揪了起来，“别哭，都是我的错，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他说着，回身又要踏上自行车。
顾之瑶：……
她就是鼻子撞得酸胀不已，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上来，远远没到去医院的地步。
“没事，我只是撞到了鼻子，缓一下就好。”
“真的没事？”段瑾堂看着顾之瑶，仔细观察她的细微表情，生怕她是安慰自己。
顾之瑶有些好笑，“比珍珠还真。”
见小姑娘还有心思开玩笑，段瑾堂稍微放心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眼睛仍旧一错不错地盯着顾之瑶。
小巧白皙的鼻子被撞得发红，搭配一双红红的眼睛，好像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段瑾堂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随即又握紧拳将手背到身后。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真的朝兔子抚上去。
歇了几分钟，顾之瑶也缓过来了，段瑾堂确认人没事后，才愿意放弃去镇上医院，接着回龙兴大队。
这回他骑得格外小心，丝毫不敢大意。
段瑾堂根本不想承认方才那么冒失的人竟然是他自己，十六岁的段瑾堂都干不出这么傻帽的事儿来。
每次顾之瑶的一点回应都会让他激动不已，段瑾堂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栽了。
想到什么，段瑾堂突然严肃起来，“这几天我临时出任务去了，没来得及跟你说，不是故意消失不见。”
“军人的家属可能经常会面临这种情况，也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艰辛，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