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把女孩们身上的绳索一一解开,转而捆住八个恶人,串成一串,带去了旁边的屋子审讯。
那边牛车走了半个钟头,路过镇子外一段僻静幽深的小路,正要转弯时,十余名黑脸大汉忽然从两边的树林窜了出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德兴大队的人以为是土匪抢劫,掏出十块钱,“各位好汉,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就这些钱,都给你们了,放过我们吧。”
黑脸大汉不为所动,一拥而上把九人制住后,绑住手脚,抛上了牛车。
牛车再次回到那处小院,九人被粗暴地扔在地上。
看见这熟悉的环境,九人还以为是买家想要黑吃黑,“周荣平,我们做这么多年生意,现在搞这套是不想要我们英爷以后带你挣钱了?”
“周荣平,你现在放了我们,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才怪,回去肯定要在英爷面前告他一状。
买家多得是,好找得很,周荣平肯定知道如何选择是最有利的。
“大聪明,闭嘴。”战士嫌人聒噪,随手找了块抹布堵住了他的嘴,把人也都扔进了里屋。
大聪明踉跄地迈进屋子,抬头看到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周荣平等人,顿时傻了眼,他明白过来他们可能是出事了。
段瑾堂连夜对这两伙人进行审讯,软硬兼施,得到了一个他触目惊心的真相,也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德兴大队整个村庄,三百多号人,除了年龄特别小的婴儿,其余人全部都是人贩子的一员。
老人、妇女和孩子利用柔弱骗取他人的善意,壮劳力则分工明确,蹲点、物色目标、看守、运送、中转,整套流程一环扣一环,比机械厂的机器运行得还要缜密。
这处小镇是中转站,德兴大队把拐来的女孩子送到这里,每个女孩收100至130块不等。周荣平则负责寻找买家,价格从110到150元都有。
贫困山区里很多单身汉可能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就靠这种渠道有个女人热炕头。这么多钱往往是一个家庭半辈子的积蓄,即便四处借钱也要娶个媳妇,为了传宗接代,他们心甘情愿花这笔钱。
被当成商品卖进山区里的女孩则遭了殃,遇到性情好的男人,被拐卖的女孩子还能过得相对顺心一点,遇到脾气暴躁的,只能在水深火热的日子里苦苦挣扎。更为甚者,一家兄弟好几个,共用一个媳妇儿,说是步入深渊也不为过。
“这五年,你们一共拐卖了多少个女孩?”段瑾堂语气听起来平淡无波,眼底的怒意已经聚集起风暴。
“记不清了,可能两百多吧。”
“啊......”一个板凳倏地飞过来,直奔面门,大聪明吓得尖声惊叫,奈何被绑得严严实实,只能在地上蠕动,眼睁睁看着板凳离他越来越近。
最后砸在距离脑袋十公分高的墙上,碎裂的木板和墙皮窸窸窣窣落了一身,大聪明浑身瘫软,险些没憋住尿意。
段瑾堂冷冷看了一眼,迈步走出屋子,站在柔和的月光中平复心绪,他怕继续和那群畜生待在一哥空间里,会忍不住打死他们。
对一个作战和任务经验都十分丰富的军人来说,段瑾堂的反应有些大,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的那个大姐。
大姐姓王,十二年间被转卖四次,段瑾堂救出曹大姐时,昔日阳光开朗的女孩早已被折磨的精神崩溃。
她双眼呆滞,衣衫褴褛地蜷缩在窑洞中,每日只能与牲口同吃同住。
中间怀孕数次,生的是男孩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生的是女孩立马就得下地干活。在某次逃跑发现被毒打时,打坏了脑子,变得疯疯癫癫起来,之后便被锁进了屋子,不见天日。
即便如此,曹大姐依旧需要遭受男人的糟蹋,沦为彻彻底底的生育机器。
曹大姐的遭遇颠覆了段瑾堂对世界的认知,他出身优渥,在京市长大,几乎没有见过社会的阴暗面,他的烦恼不是身边的小弟太弱就是对面的女孩子太聒噪。
段瑾堂之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调整自己的心理和思想状态,同时一改原先调皮捣蛋的性格,蜕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所以刚才听到德兴大队已经拐卖了二百多个女孩时,他才控制不住做了那番举动。要不是理智尚在,他非得把板凳直接砸人头上。
第二天一大早,段瑾堂到小镇上的派出所告知情况,申请协调处理这个事件。
通过周荣平等人的供述,这个小镇上的派出所兢兢业业,整体治安治理还算不错,所以他们只好从德兴大队那边购买“货源”。
这个地区背后有一片大山,山区里有不少村庄,但还没有通路,所以物资及其匮乏,经济水平十分落后,普通的女人根本不愿意嫁进去,这才滋生了这条“发财之路”。
这边的派出所非常配合,确认段瑾堂的身份后,立即协助把周荣平和德兴大队等人全都抓了起来。随即又跟五个女孩确认家庭住址,安排把人送回家。
段瑾堂打电话给部队领导汇报任务进展,领导得知全村三百余人都是人贩子时非常震惊,当即表示会派出更多支援过来进行围捕。
只是因为路程问题,后续支援的战士最快也需要在两日后到达,这两天的时间需要稳住德兴大队的人,不能让他们跑了,更不能让李贤英跑了。
段瑾堂肃声应是,他挂断电话后,直接去派出所把大聪明单独拎了出来。
据大聪明供述,他们在外面如果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给白宝峰,白宝峰会通知李贤英。
昨晚板凳那一下给了大聪明很大的心理阴影,看到段瑾堂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能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不能打我。”
“你干件事儿,干好了就不打你。”
段瑾堂略微抬了下手,大聪明立即捂住脑袋,忙道,“干,什么事儿我都干,你别打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