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颗颗红润饱满，诚爷爽快地付了三十三块钱和一张自行车票。
一张自行车票一百块，足以看得出王诚的诚意了，黑市上的自行车票远远不止这个价。
顾之瑶没客气，直接收下了，可不是谁都能弄来这么多苹果。
她知道王诚想笼络住自己提供稳定的货源，生意上的这点人情往来她还是懂的。
要是不收，对方反而忧心。
“诚爷，你们有没有粮食种子和果树苗，我们老大想收一点。”顾之瑶故意说的是老大需要。
蔬菜来钱太慢了，还是粮食和水果挣钱。空间里种植都不费什么功夫，只是收割麻烦点。
下乡一个多月的时间，顾之瑶的想法也有了一点改变。
她看见很多社员辛苦一年，却只能吃玉米饼子和红薯。不是没有钱吃上一点大米，而是没有粮票买不到。
天天下地干活的汉子却面黄肌瘦，顾之瑶想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帮他们一把。
当然她还是会以自己的安全为主，不可能随意出手几千斤粮食，还是和蔬菜一样的方式，少量多次。
王诚答应下次交易的时候把种子带过来，以及上次顾之瑶说的老物件。
老物件他手里有不少，只是想先确认顾之瑶是不是真的能给他这么多苹果。
刚子今天是沉默的小弟，等两人说完话，拉着板车跟在王诚身后走了。
回去的时候，顾之瑶的背篓里装着两斤苹果，一斤鸡蛋和一包红糖。
只有红糖是供销社买的，鸡蛋和苹果都是空间里拿的。
顾之瑶养在空间的鸡吃的是空间里长的蔬菜，喝的是空间里的溪水，下起蛋来跟放鞭炮一样。
一天下一次，但一次下四五个。
顾之瑶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
想到这儿，顾之瑶一拍脑门，刚刚应该问王诚要不要鸡蛋的，她空间里都得有几百个鸡蛋了。
回到知青点，顾之瑶把东西放下，拿着两个普通的苹果和半斤红糖去了大队长家。
时间还早，蔡婶子还在准备午饭。顾之瑶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堂屋，就去给蔡婶子打下手。
蔡婶子手里剁着鸡，嘴里念叨着顾之瑶太客气，本来就是为了感谢她，结果又占了她便宜。
顾之瑶笑笑没说话，麻利地打水洗青菜。
蔡婶子真是越看越欢喜，恨不得现在就把顾之瑶划拉到自家来。
段瑾堂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恬静的场景。
娇俏的小姑娘蹲在院子里，葱白的手指浸在水里细细地搓洗着菜茎上的泥土。
小小的一团，乖巧又安静。
他脚步不由得滞了一瞬，小姑娘怎么在这儿？
听到动静的顾之瑶抬头，这男人怎么在这儿？
两人都好像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疑惑，同时开口，“你......”
同时停下，静了一秒，两道声音又同时响起，“我......”
顾之瑶心累，决定不再出声，等对方先说。
结果对面那男人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顾之瑶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话时，蔡婶子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
“哎呀，瑾堂，你怎么也这么客气。买这些东西干啥，你帮我们照顾铁桥，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
“你快收回去！”蔡婶子连忙从厨房出来，推着段瑾堂回他住的屋子把麦乳精和罐头收起来。
站在旁边的顾之瑶心中默默感谢蔡婶子的出现解救了尴尬的她。
里屋的许铁桥听到段瑾堂回来，慢慢挪出了屋，一只手和一条腿都打着绷带。
“娘，你干嘛呢？”许铁桥看见他娘左手举着刀，右手按着段瑾堂背上，像是要把段瑾堂当成鸡给剁了。
“铁桥，你来得正好，你快让瑾堂收回去。你看看，买那老些东西，我们可不能要。”段瑾堂住他们家已经给了10块钱的口粮，蔡婶子真不好意思收人家东西。
许铁桥张嘴也想说让段瑾堂收回去，但对上段瑾堂的眼神，立马咽了回去。
“娘，这是......瑾堂的一片心意，你收着吧。他还要在咱家住段时间的，你之后多做点好的给瑾堂就是。”
许铁桥的“瑾堂”两字喊得十分心虚，又有点得意。
团里的“战狼”和“冷面魔王”现在可是他的下属，天天给他到镇上跑腿，还得在家照顾他吃喝拉撒。
虽然只是明面上对外的说辞，但也够他跟战友吹一年的牛了。
只是怎么浑身有点凉飕飕的，起风了？
侧头看到院子里的顾之瑶，许铁桥眼前一亮。
他娘这两天一直在他耳边念叨新来的顾知青多么懂事，多么能干，多么热心。
夸得那是天上有地上无得。
许铁桥知道他娘的意思，村里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同志都当爹了。他娘每回写信都在催他处对象，问题是部队里全是汉子，他跟谁处对象啊。
这位顾知青长得真好看，条件也那么好，问题是人家能看上他吗？
估计得他们营长才配得上顾知青吧！
许铁桥思索中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咦，好像更冷了，他双手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铁桥，这大夏天的，你冷啊？赶紧回屋躺着，肯定是受伤后变虚了，好好歇着去。”蔡婶子心疼儿子，连忙把许铁桥轰回屋，又回厨房接着剁鸡。
段瑾堂把买的东西放到堂屋之后，就出来和顾之瑶一起打下手。
两个人算是第二次见面，也都不是话多的人。
只是安静地干着活，谁都没有出声，但配合得却很默契。
顾之瑶洗完一遍青菜，刚把盆里的水倒掉，那边段瑾堂就舀了两瓢水添进去。
“谢谢。”顾之瑶眨眨眼，这人刚才不是背对着她在刮土豆皮吗？
段瑾堂低沉温润的嗓音响起，“不用客气。”
快到吃饭的时候，下工的、放学的许家人都回来了。
顾之瑶看见狗蛋额头上的小印子，想到那天他被公鸡啄的画面还有点忍俊不禁。
午饭非常丰盛，猪肉炖土豆，鸡蛋炒西红柿，炒青菜和剌老芽，还有一大锅鸡汤和一大盆白面馒头。
段瑾堂虽然在许家住了两天，但都是早出晚归，今天才正式和许家所有人一起见面。
许满仓在桌角磕了下烟袋子，“瑾堂，你名字是哪个瑾，哪个堂啊？”
“怀瑾握瑜的瑾，堂堂正正的堂。”
“那段瑾晏是......”
“我弟弟。”
蔡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