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怕是全都城最热闹的一天,还四家大富大贵之家同时办喜事,几乎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几个府里了。
这辰时三刻便是今日接亲的吉时,这一时间大街上热闹得站满了出来看热闹沾喜气的人。这接亲的仪仗可是一把一把的花生桂圆糖果地向外撒,这街上一时间笑声连连,全是祝福的。
这沈舒梨和商时序骑着马接着自家媳妇儿擦肩而过的时候,坐在轿中的云贞晼和骑在马背上的商时序鼻子都一阵酸楚,他望着过去的轿子久久不愿回头,而她也只敢坐在这无人望见的轿子之中才敢回头掀开那么点帘子望着商时序。
她嫁给了她不爱的人,他也娶了他不想娶之人。
这林幼疑今日进府可是商时序亲自背进去的,惹得前来看热闹的百姓都在议论着商家二公子会心疼人啊。
连天的唢呐锣鼓喧天之声在都城上空响彻了有大半日之久。
这前头大宴宾客的时候,三个新娘子都分别坐在各自的婚房之中等着新郎来掀盖头。
趁整个商府都在忙进忙出最是没有戒备的时候,暗夜悄悄溜进商府掀开白日里就已观察好的林幼疑所在的屋子的瓦片,将云洪交于他的信扔到了林幼疑坐着的床榻之上。
虽然盖着红盖头,但那信就落在林幼疑的身边,目光所及之处。
她赶忙掀开盖头,“是谁?云翠,你可有看到是谁扔的这封信?”
云翠摇了摇头。
林幼疑带着怀疑的眼神边张望着四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来路不明的信封。
“小姐,信上写了什么?”
林幼疑直接将纸摊开拿给了云翠看。
“若欲复仇,明日子时河西胡同口见。”
“小姐,这谁会写这种信啊,我们可别被骗了,再说了你哪儿来的仇人啊。”
“怎么没有,是云贞晼害得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的,若是真有人能替我除了她,那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云翠看着林幼疑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云贞晼生吞活剥了的表情,实在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她现在心里只有对未来所要发生的未知的事情的无限恐惧。
就在林幼疑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时,商时序喝得酩酊大醉地从门外进来了,她赶忙将掀开仍在一边的红盖头赶忙再盖回头上,正襟危坐地躲在红盖头下偷着笑等着商时序来揭盖头。
可那商时序进来时便是连走路都已经不稳当了,跌跌撞撞,林幼疑微微掀开盖头一角,便不顾自己的身子赶忙想上前搀扶,可商时序却直接伏在了她的肩膀之上睡着了,片刻之后连呼噜声都愈发大了起来。
云翠帮着林幼疑将商时序拖到了床上,“小姐,这还没掀盖头怎么这商时序就睡着了呀。”
林幼疑看着云翠一脸的不舒心便安慰她道,“反正今日也是洞不了房的,你就别替我不开心了,我现在都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妻子了,还怕这些凡俗礼仪不成。”
“可小姐,这样终归是没有将所有流程走完,这样你心里不会别扭吗?”
“我从来都只信我自己,这种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怕什么,好啦,你也累了一天快去歇着吧!”
云翠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房间。
现在,这房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林幼疑自己掀开盖头,脱去了外衫,和商时序同睡在这床榻之上,转过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商时序红彤彤的脸颊,嘴角止不住地笑意。
她心中暗暗发誓,往后定要同商时序好好过日子,生一堆大胖小子。但眼下,云贞晼这个心腹大患是必要除之的。
和这两人的婚房相隔一个院子便是商时川和云九鸢的婚房。
自从云九鸢没了第一个孩子换来了掌权之责以来,这两人的关系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这老早就定好的亲,这云九鸢怕是连着亲都想不到要成了。
其实,从一开始云九鸢就是因为商时川的依靠和支持才喜欢上的商时川,可时日一长,这云九鸢也不再是从前那般活得艰难了,也就渐渐地不再那么需要商时川这个依靠了。
商时川轻轻地掀开云九鸢的红盖头,脸上倒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九鸢,你今日可真漂亮。”
“当然啦,新娘子当然是最漂亮的啦。”
这两人喝完交杯酒洗漱完直接进了被窝躺在一起开始回忆往昔起来。
“九鸢,你还在为了贞晼之前的事情生我的气吗?”
“怎么会,这都过去多久了。”
商时川刚想上手去揽住云九鸢的腰,却被她巧妙地躲了开来,商时川识趣地缩回了手。这一举一动虽然都被被子罩着,可两人心里都清清楚楚的。
“九鸢,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嗯。”云九鸢竟是真的直接将身子往床里转去。
商时川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九鸢,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得突然也着实可惜,这既然都成了亲了,我们是不是也得盘算着早些添丁呀?”
云九鸢假装闭着眼睛不作答,“我知道你并没有睡着,我也知道当时我们能这么快地在一起是因为我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直在你身边,但如今你权势钱财已是样样不缺,我对你也是无尚用处了。”
云九鸢终是忍不住了转过了身子,“舒梨,你别这么想,我只是因为晼儿和你弟弟的关系我才一直对你别扭着。但如今他们俩都已经各自有了归宿那我定会让自己慢慢转变过来的。还有我一直都记着你对我的好,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说着,云九鸢便主动拉起商时川的胳膊整个人钻进了他的怀里。
“那我们早些安置吧!”商时川用内力催灭了房里燃着的烛火。
今日成亲的三对之中,洞房之夜最像夫妻的要数云贞晼和沈舒梨了。
沈舒梨在前边儿一直控制着,不让自己喝多,等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才回到了房中,此时云贞晼已经沉沉睡去。
沈舒梨刚想帮她换个衣裳,云贞晼便惊醒了。
“沈舒梨,你回来啦?”就连眼睛都睁不开。
沈舒梨则宠溺地望着云贞晼,抚摸着她的脸蛋,“今日累坏了吧?都是我不好,现在才来。”
“没事,我不也睡了一会儿了嘛。”
“怎么样,肚子没有不舒服吧?”
“放心吧,今日我连路都没怎么走,他怎么会有事儿。”
“那就好!”沈舒梨刚想转头去将喜服脱了去就被躺在床上的云贞晼给叫住了。
“沈舒梨,现在我是你什么人?”
“自然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沈氏夫妇虽然待我同亲生骨肉一般,但到底没有血缘关系,而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家人。”沈舒梨回答得十分认真,那眼神之中充满了真诚和感动。
“既然如此,你是否该对我坦白你的事情了?”被云贞晼这么一问,沈舒梨突然愣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表情也逐渐尴尬起来。
“贞晼,你这话是何意啊?”
“沈舒梨,我且问你,你和那前永安王朝的太子是什么关系?”沈舒梨对于这么突然的问题根本来不及反应,竟心虚地想要转移话题。
“贞晼,你快早些睡吧,明日天儿好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其实云贞晼并没有想拆穿他所有的事情,只是想把他永安王朝太子昼勋的身份给坐实。
“沈舒梨,若是你真把我当成家人了,那你是不是该对我有应有的坦白,我既然问出口了就代表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你有心瞒我,那以后我们就无话可说了。”
沈舒梨突然急了,“贞晼,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些前朝旧事也是我的伤心之事我不想一再提起罢了。”
“所以你真的是昼勋?”沈舒梨抿着嘴点了点头,乖巧地像个等待训话的小孩子。
“那你从前接近我后来却又对我置之不理是为了什么?”
慌不择言下,沈舒梨告诉云贞晼当时接近她只是为了想要找云洪报仇。
“对了贞晼,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血和我的一样可以治愈万物是因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生来就是如此的。”现在的沈舒梨根本不会责怪云贞晼对他有所隐瞒,她所有的话他都会无条件地信以为真。
“还有,我送你的宅子你不打算去住了吗?”这下换云贞晼愣住了,一时间嘴巴一开一合地竟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沈舒梨看着心里只偷着乐,他对她了如指掌,但如今她的一切谎话举动在他看来都是可爱的,自从温泉汤浴之后他就像被关了迷魂汤药般无法自拔了,就算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他都可以置之不理,只想着日后找着机会想巧妙的方法得到克心诀便可。
“算啦,你不是自己都说了要和你姐姐婚后住回相府嘛,我这话问得真多余,不过你想过去住的时候就去知道吗?”
“知道啦!”云贞晼望着满脸笑容的沈舒梨,自己也诧异住了,她没想到沈舒梨对自己的感情一下子这么深,竟突然有些不自在了。
“好啦,早些安置吧,别累着身子。”沈舒梨温柔地将云贞晼的身子放下自己去熄灭了烛火也钻进了被窝。
第二日清早,商悲秋便在前厅等着两位新儿媳给自己敬茶了。
一贯习惯了早起的云九鸢在商悲秋刚坐下不多久便来敬了茶,只是那林幼疑却是迟迟不来,最后以身子不适让商时序前来打声招呼便当完事儿了。
云九鸢本来还觉得这姑娘是个好的,可三番五次地挑衅和狠毒法子倒是让她彻底厌恶上了此人,好在日后不住在一处,否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怕是要难受死。
“川儿,后日你便要随九鸢住回相府去,东西可都有收拾好啊?”商悲秋说话的时候眼神还不停地暗示着商时川什么。商时川也似乎都明白,“父亲放心,早就准备妥当了。”
商悲秋对于林幼疑的无礼毫不在意,只是又叮嘱了商时序几句便又回了书房。
“小姐,二小姐一早便来信了,邀你和公子一起去逛街呢!”
商时序听到云儿的话很识趣地借着看看林幼疑如何了回了房间。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你父亲没有说什么吧?”
“放心吧你就好好休息吧!”
“你今日不出门吗?”
“我们昨日才刚成亲,今日我在家陪着你不好吗?”
林幼疑听到此话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但她一想到今晚和昨日那封信,她今晚定是要前去赴约的不除了云贞晼这个心头大患,她怎么能和商时序好好过日子,这商时序的心怎么可能全部放在她的身上。
“时序哥哥。”
“诶,这都成亲了怎么还叫我时序哥哥呢?”
“时序。”
“这才对嘛。”两个人相视一笑,倒是像极了恩爱夫妻一般。
“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继续吧。”
“我是想说昨晚的交杯酒没喝成,今晚想和你单独在这房中用膳,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幼疑,你往后和我说话不用小心翼翼的,有什么话直说便可,我们商家可没那么多规矩,再说了我哥带着新嫂嫂都出去和云贞晼逛街去了,我们在房里吃饭喝酒怎么了。”这话说完,商时序才发觉自己刚刚说出了晼儿的名字还提的那么响亮。
他望了望林幼疑,生怕她不高兴。
“怎么了时序,你看我做什么?”
“幼疑,你别多心啊,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在府里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无需在意太多。”
“我知道,我怎么会多心呢。”
商时序看着林幼疑确实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才放下心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小心翼翼的那个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知道既然成亲了就要对自己的妻子好一些,但他却只想逃离,一个人静一静,眼下他多想林幼疑可以主动开口说想歇息一会儿,这样他也要去花园里坐会儿独自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