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到那才知道，温礼是要挑女士羽绒服。
稍微琢磨了下，他便了然了。
三月份，品牌里已经在销售春装。
温礼坐在VIP室，由着熟悉的SA拿出冬季的羽绒服给他挑。
颜色、版型都少有中意的，他轻叹了口气。
余墨赶紧上前，轻声问：“给乐瑶买的？”
温礼打量着前面的货架，有些意兴阑珊，给女孩子挑衣服简直比给自己买难多了。
余墨又啧了一声，凑近温礼恨铁不成钢：“老板，你送羽绒服也太小气了吧，她堂堂Q大研究生毕业，你怕她买不起羽绒服？怕她冷为什么不送辆车！”
温礼都不想看他：“乐瑶不会接受的，这件羽绒服我都得想借口送。”
余墨一拍大腿：“既然都要想借口，那为什么不送车？”
温礼感觉自己被说服了。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余墨：“你让我想想可行性。”
余墨继续添油加醋：“如果她不接受新车，你可以找个理由把车库里平时不开的车借给她开，反正你车这么多，挑一辆低调的给她平时上下班用不就行了？”
温礼觉得这个方法倒是可行，买辆新的送给她，无缘无故的，她肯定不收。
“有点道理。”他手撑着下巴，赞同道。
余墨继续发光发热：“还有，你还可以邀请她住你家，你家离她公司多近啊。”
“……我还是找辆低调的，没在媒体面前出现过的车子给她开吧。”
余墨两手一拍：“这才对嘛，借车之后还多一个借口见面。”
温礼茅塞顿开，他笑起来：“你的工资是非涨不可了。”
余墨耍宝，他拱手道：“谢谢老板，小的定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羽绒服最后到底是没有买成。
SE办公楼，临近午餐时间，王一涵拉着乐瑶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快走快走，今天有酱汁牛排，去晚了就没了。”
乐瑶画完设计稿最后一个细节，这才站起身。
“叮”的一声，透明的玻璃门打开，走进来一位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男人，他手里提着繁复的餐盒，目不斜视，引起全公司人的注意。
他环顾四周，视线落到乐瑶脸上。
只见男人点头示意，随后恭敬地将食盒递给她：“乐小姐，这是您的餐，祝您用餐愉快。”
乐瑶：？
王一涵瞪大了眼睛。
餐盒上标着餐厅的名字，有眼色的人认出来是人均消费很高的米其林餐厅。
周围响起抽气声，目光聚焦在乐瑶身上。
乐瑶没接，她退开一步：“不是我的，我没有点餐。”
对方含笑回复：“没有错，温先生强调一定要送到你的手上。”
温先生，还能是哪个温先生，乐瑶诧异。
傅睿航从办公室望过来，眉头皱紧。
苗苗坐在位置上，似笑非笑。
乐瑶伸手接过，避开全公司八卦般的眼神，拉着王一涵躲到茶水间。
王一涵哪怕再不识货也认识这些昂贵的食材。
她诧异地看着乐瑶：“哪个温先生？温礼吗？”
乐瑶正坐在高脚椅上，惆怅地看着餐盒，闻言她点头。
王一涵激动了，她走过去一把抓住乐瑶的手臂：“瑶瑶，是我想的那样吗？你们旧情复燃了？”
乐瑶瞥她一眼：“成语这么用，你的语文老师知道吗？”
“没事没事，我摁住语文老师的棺材板，你就说是不是？”
乐瑶摇头：“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是……”
“但是什么？”王一涵目光灼灼。
“但是我总感觉他对我和对其他女孩子好像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举个例子听听。”
“他对其他女孩子都会保持比较合适的距离，但是对我好像没有，甚至会时不时的逗我、关心我。”
王一涵抿着唇看她，一时没敢说话。
说到一半，乐瑶想起了什么，耳朵慢慢变红：“有时候还会若有若无地撩我，但是我没谈过恋爱，所以不太明白这些是不是喜欢我的信号。”
王一涵这才开口：“如果温礼不是海王的话，那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乐瑶湿漉漉的眸子望向她，目光期待：“真的吗？”
王一涵拼命点头。
“那我应该怎么办？”
王一涵大手一挥：“以不变应万变。”
乐瑶懵懂地点头。
手机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乐瑶点开。
王一涵眼尖地看到是温礼发来的，默默伸长脑袋去看。
温礼：“收到午餐了吗？”
王一涵像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但是又考虑到乐瑶脸皮薄，到底是没再往下看。
乐瑶回复：“收到了，不过为什么要给我点餐？”
几秒钟后，温礼发来信息：“不是说忙起来的话吃不上午饭？”
乐瑶想起那天的对话，原来是这个“知道了”。她蜷着手指，斟酌着回复：“可是这种情况很常见。”
并不只是今天…
温礼勾起笑：“所以，你以后的午餐都会有人定时送来。”
乐瑶看清每个字之后，从尾椎骨升起一阵麻意，又窜到每一根神经末梢。
她咬着嘴唇，颤着手试探：“你对认识的女孩子都这么好吗？”
发过去后，她便摁灭屏幕，高级的食材吃进嘴里都味同嚼蜡。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才过去几秒钟，手机震动。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点开。
那张眼熟的头像旁鲜红的数字“1”，那么强势又理所当然。
温礼：“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乐瑶偷偷笑起来，四肢百骸都灌入愉悦。
王一涵瞄着她的脸色，啧啧赞叹：“我老公给你发什么了？你笑的这么开心。”
乐瑶：……
要是不知情的人听见还以为误入狗血八点档电视剧。
乐瑶扣下手机，敷衍道：“没什么。”
下午SE总部出了乐瑶和苗苗二月份的考核结果。
两人最近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好，所以都评到了A级，这也意味着两人的竞争主要聚焦在后面两个月。
乐瑶手上除了温礼的设计工作，还有两个大项目，她是负责人。
苗苗也不例外，基本上设计部所有的大项目都是这两个人带组员平分。
而二者能力和水平都很高，一时大家也无法笃定谁会最终摘得副总监的桂冠。
不过，温礼之后几天每天中午定时送到的的高级料理，不仅使得乐瑶手足无措，还引得不少人眼红，风言风语顿时流传开来。
王一涵吃完高级午餐有些闹肚子，一边感叹“仙女吃的饭凡人的肠胃果然无福消受”，一边一头扎进了洗手间半天没出来。
她正蹲在马桶上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两个人在小声嘀咕，她耳朵尖。
一个女声说道：“最近一直有神秘人给乐瑶送高级料理，看见没？”
另外一个女声轻哼两声：“那还用说，多风光啊，蒋蒋估算了一下，价值可不菲呢。”
“那可不，全是人均消费很高的餐厅，啧啧，果然有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是很不错的。”语气里酸意很浓。
“谁说不是呢，估计是榜上什么富二代了吧，这张脸这个身材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
另外一个人附和：“就是榜上也没用，这些富二代哪个对感情认真，都是玩玩儿而已。”
王一涵气疯了，又碍于肚子疼无法从马桶上站起来，她大声吼道：“嘴怎么这么贱呢，背后说人坏话起码看看有没有人吧，也不怕舞到正主头上？”
吼完心里尤自不服气，她继续骂：“果然丑人多作怪，你们容貌丑陋嘴还臭，婚姻不幸福吧？自己丑就去整整容，别在这满嘴喷米田共！”
外面两个女人简直吓了一跳，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见，简直不能更社死了。
而且她们说的全是毫无根据的谣言，哪还敢回嘴，只能匆匆逃离现场。
王一涵还在骂：“跑了也没有，洗手间门口有监控，我待会就去调！”
等她终于气愤地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她一把拉起不知情的乐瑶：“走，我们去调监控！”
“什么监控？”
“有人造你黄谣，我必须让她们付出代价！”
去保安室的路上，王一涵絮絮叨叨地还原了事情的全部，乐瑶也很生气。
“这个提拔的节骨眼上，造你谣的肯定就是苗苗那组的人，我听到她们提到了蒋蒋。”王一涵说。
蒋蒋原名蒋琪，和苗苗他们关系很好。
乐瑶点头，她又不是傻白甜，自然知道竞争只要存在，就会有各种明枪暗箭。
但是同为女生，给其他女孩子造黄谣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保安调出了相关时间段洗手间门外走廊上的监控，画面上清晰的印着两张脸，果然是苗苗组的朱嘉燕和孟晚星。
乐瑶拍下视频，带着王一涵回办公室。
她走到朱嘉燕的办公桌前，对方正在补妆，见她过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毫不在意。
“有事？”朱嘉燕放下手中的口红，对着镜子抹匀。
乐瑶将手机放到她桌上，音量调到最大，点开播放。
监控带录音功能，王一涵的骂声清晰的传来，朱嘉燕的脸皮渐渐维持不住了，仿佛又被骂了一顿。
乐瑶淡淡开口：“别化了，心灵丑的人怎么画都丑。”
“你…”朱嘉燕怒急，闻言想起身站起来。
乐瑶个子高，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毫无瑕疵的脸慢慢凑近，她挑唇一笑：“羡慕嫉妒吗？有人天天给我送高级料理。”
“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没吃过似的。”朱嘉燕瞪着她，讽刺一笑。
“原来你吃过啊，那可真是看不出来，毕竟，”乐瑶扫了眼她的包和鞋：“你的包和鞋看着都是假货呢。”
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知道朱嘉燕买假奢侈品是一次偶然，也是在洗手间，她听见朱嘉燕跟卖家在打电话，问：“高仿包会被看出来吗？”
对方怎么回的她没听到，只听到朱嘉燕松了口气说：“那我就买一个吧。”
自那之后，朱嘉燕就像突然暴富一样，天天背着lv和el包上下班了。
朱嘉燕的脸一点点变白，周围的人仿佛都在指指点点。
苗苗皱眉看着乐瑶，开口维护她的组员：“乐瑶，你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
乐瑶笑起来，她一向是好脾气，这次也是罕见的发火了：“怎么，我拆穿她买高仿就过分了，她造我黄谣就不过分？苗苗你心里这杆秤是不是歪了点。”
孟晚星也憋不住了：“我们造你黄谣，你有证据吗？”
乐瑶笑起来：“不打自招呢，我还没找你，你就自己跳出来了？”
王一涵适时开口：“我就是人证，你们怎么背后议论乐瑶的，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孟晚星被骂的仍有阴影，她缩了缩脖子，偃旗息鼓了。
傅睿航闻声从办公室走出来，几乎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满身竖着刺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