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瞬间寂静下来,就连包围着我们的几个壮汉也被老农表现出的气场威慑到,不敢再靠前一步。
谭老虎也愣了一下,却忽然恼怒地推开挡在身前的手下。
“哈哈哈哈哈,我当什么真家伙,老头子,你装也装的像一点嘛”
“啧啧,崭新的92式手枪,你一个种地的老头子怎么可能有?”
“别被他吓到了!继续上!”谭老虎大手一挥,几位壮汉犹豫之后竟然真的继续向我们靠近。
可谭老虎不知真假,我们三个见过子弹的人还能不知道吗?
下一刻,我们三人反应竟然出奇的一致——向后退了半步。
主要是怕子弹射出后有流弹(打到物体上二次弹射的弹片)伤到自己。
老农显然没想到谭老虎竟然不吃这套。
但他也不想真的射杀谭老虎的人把梁子结死。
说白了,还是为了求财。
于是,下一秒老头将枪口指向谭老虎脚下的地面
“嘭、嘭、嘭、嘭”
枪口的火光,火药的硝烟、还有掉落在地上滚烫的弹壳。
场面再次陷入寂静,这一次,却没人敢轻举妄动了。
谭老虎的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从恼怒到惊恐,从后怕再到恼怒
“日尼马老头子!你敢开枪射我?”
“现在嫩信俺手里使得真家伙了不?”老农并未接话,而是自顾自的说起来。
“现在,嫩弄这大阵仗想拿俺滴营生,俺虽然不懂这些铁疙瘩有啥稀罕的,但俺也不是傻子”
“既然你们争,谁给的多,俺卖谁。”
闻言,我看向红姐和谭老虎的脸色
显然,二人此刻的心情都不算好,前者大概是因为谭老虎的阻拦让老农坐地起价;而后者自然是因为——拼财力,谭老虎自然玩不赢以古玩为生的红姐。
红姐率先开口:
“谭老虎,我倒要看看,你现在兜里有几个子!”
谭老虎阴沉着脸,冷笑道:
“红月,你口口声声说着不碰阴货,老子碰你也要管”
“道上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当年是怎么发的家!”
“现在你洗干净上岸了?”
“现在你知道收来阴货上交国家了?”
“你是不缺钱了,当表子还他么立牌坊是吧?”
谭老虎的一连串嘲讽让我不禁大脑有些当机。
红姐是靠阴货发家的?
我想起来三爷曾经对我说过:
“明子,你要记住,咱们这一脉,有“三不藏””
“第一,不藏白,兽骨、兽角、兽牙不藏”
“第二,不藏红,血玉、寿衣、不能藏”
“第三,不藏鬼,鬼货(阴货)、贼货不能藏!”
“以上三种,碰则不详,必招祸患!”
后来跟着三爷在江湖上历练的时候,也见过无数因为鬼货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投机者。
渐渐我便明白凡碰鬼货,必招报应——从不例外。
这便是古玩中的因果。
也有人说,这是阴货中,墓主的怨气煞气使然。
红姐一定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我看着身边的丰腴美人心想。
但是很快,谭老虎的话就再次吸引了我的注意。
“红月,老子也不想跟你整花的了,划个道,这批货可以给你。”
红姐望着举枪的老农和与他对峙的壮汉们,思索片刻遍回复道:
“下个月燕京鬼市,我给你张票子!”
燕京鬼市?!
我心底大惊!
燕京鬼市是流传在江湖上最神秘的传说之一,甚至只有浸淫多年的老藏才听说过。
但我知道,鬼市的确存在。
在我跟着三爷的时候,三爷曾带我进过一次鬼市。
燕京鬼市开市时间从不固定,或许十年一开、或许一年数开。但凡开鬼市,必有大宝现世!
且鬼市交易,规矩极特殊。
鬼市只在午夜后开启,且入市之人不可点灯,整个鬼市漆黑一片,仅仅能凭借月光依稀辨认道路。
能够获得资格进入鬼市之人,无不是江湖上有名的坐商、行商甚至盗贼、倒斗世家;以及古玩界有实力的大师、藏家、巨富。
以红姐在西京的地位,能得到鬼市门票我毫不意外。
但让我诧异的是,红姐竟然会把门票当作筹码送给谭老虎。
要知道,红姐这种有铺子档口的古董商,也便是行商。
每次鬼市,都是整个古玩界的一次盛会。也正是各路商人走货、捡漏,以及同行交流的绝佳机会。
因为鬼市的特殊性,鬼市中出现的文玩品质与平日市面上的简直是云泥之别。
且鬼市聚集了大量的豪绅巨富、许多坐商的压堂件儿(镇店之宝),都能在鬼市以更好的价格卖出。
鬼市门票是不知多少坐商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没想道红姐这么轻易就交出去了。
果然,谭老虎也不是个不识货的主,闻此,当即爽快道:
“哈哈哈哈哈!红姐好生大气!”
“既如此,那我谭老虎再多计较就是不知好歹了!”
“兄弟们,咱们撤!”
说罢,谭老虎便招呼着那些壮汉离开。
我们目送谭老虎等人的车子驶离红旗宾馆,这时马路对面的李铁山才带着小弟火急火燎地冲过马路到我们面前。
“对不起红姐,是我们的失职。”李铁山率先道歉。
“如果我们早点过来……”
红姐打断了他
“没有区别,咱们手底下这几个伙计也顶不住谭老虎。”
见李铁山还要说什么,红姐挥了挥手
“多说无益,我们先回清风阁。”
一路无话
很快,众人回到清风阁,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再怎么说,这清风阁也是我们的底盘。
到这里,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卧着。用红姐的话来说,能从清风阁抢东西的人,还没生出来。
因为李铁山去红旗宾馆接应我们,现在在店里守店的是位年轻伙计。见我们还带着个生人回来,赶忙将人请到后堂的雅间里。
茶水伺候好后,红姐便挥退了其他杂人。
此时,留在雅间里的便只有我、红姐、白旋和老农。
其他人刚刚出去,老农便急不可耐道:
“俺也不是傻子,嫩和那谭老虎抢俺手里宝贝的样子俺可看到了。现在俺手里这些东西,卖给你们得加钱!”
红姐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串菩提,一脸玩味的问他:
“哦?那你想加多少?”
“每件加一百万!一共八百万!”老农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
“好哇,我可以给你这八百万。”红姐面不改色,微笑着说道。
“来人,拿一百零六条黄鱼来!”红姐向外面喊道。
不多时,几位店里伙计拖着十个锦盘走了进来,每个锦盘上放着的正是黄橙橙的金条。放在灯下,闪的人睁不开眼。
老农眼里此刻只有这八百万金条,却未曾留意到红姐眸子里闪过的冷意。
只见他抓起一根金条就往嘴里塞,一口一个牙印。
一根、两根、三根……一百根
直到把每根金条都咬过一遍,而我们,则向看猴戏一样地看着他咬了足足一刻钟。
此刻红姐已然满脸戏谑。
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老农把桌上的金条往怀里一搂:“俺说错了,是每件加三百万!”
贪婪本性,原型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