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凯狡辩道:“不是我不讲逻辑,是你们胡搅蛮缠。”
杨坤问:“为了不让警方追查,你毁尸灭迹,杀死刘泰安后,你立马就开车离开了停车场,去了垃圾中转站,是不是?”
萧凯冷笑道:“警察同志,你已经黔驴技穷了,只好在我面前不断地重复已经问过的问题。我只能重复地告诉你,不是,我没这么做。”
舒文玉问:“城西垃圾中转站留下的足迹与你的相符,怎么解释?”
萧凯不假思索地答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去过那儿。”
杨坤厉声说:“撒谎!像你这种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萧凯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告诉你,我突然心血来潮了,怎么着?”
杨坤说:“像你这种性格的人,哪会有心血来潮这回事?萧凯,你就不要再枉费心机编故事了,这没有用,只会加强你的罪责。”
舒文玉说:“通过监控视频,我们可以肯定本月十八号晚上十一点,你开车去过城西垃圾中转站,目的就是焚烧被害人的尸体。”
萧凯瞟了眼屏幕上的画面,嗤之以鼻道:“连车里的人都看不清楚,你凭什么说那位司机就是我。警察同志,严谨点行不行!”
舒文玉说:“这辆车是你的,你说里面的司机不是你,还会是谁?”
萧凯冷笑一声:“你们不是查过我的车,怎么就忘了车牌号码?”
舒文玉说:“这个是假的,你心里也清楚,别拿这个来反问我。”
杨坤说:“尽管监控视频有些模糊,可经过仪器分析后,可以确定车里那个活着的人就是你,死去的人便是刘泰安。”说时将一份鉴定报告举到嫌疑人面前,“萧凯,你仔细看看吧。”
萧凯没想到警察同志还有这一招,心头不由一怔,往那张鉴定报告上瞟了眼,脸上刷地变了,因为那上面有他的画像。
杨坤盯着嫌疑人问:“怎么样,现在你还要否认吗?”
萧凯举重若轻地说:“这说明不了什么。”
舒文玉气恼地说:“这还不能证明你作案,太可笑了吧!”
杨坤说:“萧凯,你就是不想认罪,所以才这样罔顾事实。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再这样拒不认罪,到时只有死路一条。”
萧凯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只把眼睛对着墙看。
杨坤问:“萧凯,你为什么要杀害刘泰安?”
萧凯半晌才答道:“我还要问你呢,既然你清楚我跟刘泰安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还要怀疑是我杀了他?”
杨坤说:“不仅有这么多证据证明你就是凶手,还有一点就是你跟刘泰安之间的恩怨,而且这恩怨就是你杀害刘泰安的原因。”
萧凯假装疑惑地问:“我跟刘泰安会有什么恩怨?”
杨坤说:“没错,你十岁那年就进了刘泰安家,接受他的帮助,与他情同父子。然而,有一天你知道你父亲是被他逼死的,一切都变了,简直调了个儿。从此,你恨他,想方设法要杀了他,好为父报仇。”
萧凯脸上掠过丝惊愕,很快又冷笑一声道:“这根本就没有的事,是你杜撰的。我父亲跳楼自杀,我母亲因病去世,跟刘泰安没有任何关系。警察同志,我要郑重地告诉你,我跟刘泰安关系亲密,没有丝毫恩怨,所以我绝对不会杀害他,相反我为他的不幸遇害而难过。”
舒文玉冷着脸说:“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萧凯,你要真还念及刘泰安对你的抚养之恩,那就快认罪吧,好让他的亡灵得到些许安慰。”
萧凯一脸认真地说:“警察同志,我说的是实话,请你们相信。”
舒文玉气忿地说:“到这时候还说这种鬼话,你是觉得我们好骗,还是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跟你说吧,我们的智商不会比你低。”
杨坤盯着嫌疑人问:“萧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秘密的?”
萧凯佯装不知地问:“什么秘密?”
杨坤平静地答道:“就是刘泰安逼你父亲跳楼这事儿。”
萧凯说:“我说过,我父亲的死跟刘泰安没有任何关系。”
“撒谎!”杨坤一字一顿地说,“萧凯,你在自欺欺人。”
萧凯故作无所谓地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我不在乎。”
杨坤鄙视道:“萧凯,你不是个男人,连这种事都不敢承认。”
萧凯一向自高自大,唯我独尊,最讨厌别人瞧不起自己,因此听杨坤这么一说,不由得急了,冲动地嚷道:“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没错,我知道我父亲跳楼自杀是被刘泰安逼的,所以从那一刻起我恨他,恨死他了。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还是杀父之仇。”
杨坤脸上露出丝笑:“萧凯,你终于承认你知道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你终于承认你要报杀父之仇。好,好,这真是太好了。”
萧凯猛地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中了杨坤的激将之计,后悔不迭,却又无法收回,只好狡辩道:“我只是这么随便说说,并没有杀他。”
杨坤神色严肃地说:“这是审讯,有随便说说的可能吗,何况你还是律师,怎么可能会随便说说?萧凯,这是你因一时的恼怒和冲动而说出来的,是真情流露,是真心话,所以我们可以采信。”
舒文玉插话:“为父报复,从法律角度上讲是不对的,但搁在情感上完全说得通,甚至可以称之为一大壮举,你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杨坤紧盯着嫌疑人说:“萧凯,就算你想遮掩也遮掩不过去,因为刚才的话已经透露了你的杀人动机,透露了你的杀人理由。”
萧凯诘问道:“有杀人动机就一定会杀人吗?”
杨坤说:“从逻辑上讲不能成立,但对你来说,事实确实如此,因为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杀了刘泰安,目的就是为父报仇。”
舒文玉说:“证据就摆在面前,你还能抵赖吗?承认吧,萧凯,这样不仅会把你的男子汉气概表现出来,也可以获得从轻处理的机会。”
杨坤说:“就算你冥顽不化,死不认罪,也没有用,因为有这些确凿的证据,同样可以依律量刑。你是学法律的,应该很清楚。”
舒文玉说:“依你的情况,如果认罪态度好,是完全可以从轻量刑的,至少不会判死刑并立即执行吧。相反你一直像现在这样态度恶劣,拒不认罪,庭审时没人会同情你,死刑是免不了的。”
杨坤说:“萧凯,你还这么年轻,只要你不被立即执行死刑,就会有重生的机会,甚至二十年后你又可以获得自由和新生了。”
舒文玉说:“如果你继续跟我们对抗下去,跟法律对抗下去,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萧凯,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
顾小蕾瞧见嫌疑人处于犹豫不决之中,便想加把力促使他下定决心认罪,于是温婉地说道:“杨队和舒警官这么劝你,也是为你好,你就不要再恶意相向了。事到如今,坦白交待是最好的选择。”
萧凯抬眼瞅着顾小蕾问:“你以为可以说服我吗?”
顾小蕾淡定地答道:“其实我们不用说服你,因为证据可以说明一切。只要证据证明你有罪,就算你死不承认,到时也可以庭审量刑。”
萧凯接着问:“你以为可以打动我吗?”
顾小蕾浅浅一笑:“说真的,我倒是希望能够打动你,因为这样就等于拯救了你。我知道我无法打动你,但我必须这么做。”
萧凯盯着顾小蕾问:“为什么?”
顾小蕾答道:“因为我是名刑警,并参与了对你的审讯,我应该尽我的职责。审讯既要让嫌疑人认罪,也要想方设法拯救嫌疑人。”
萧凯用挑衅的口气问道:“你以为你拯救得了我吗?”
顾小蕾答道:“没有谁能够拯救得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拯救自己。不过,萧凯,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认罪,争取从宽处理的机会。”
萧凯换了口气说:“虽然你话不多,也不尖锐强硬,却让我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甚至还挺强大的。因此,我不得不佩服你。”
顾小蕾莞尔一笑道:“萧凯,我不需要你的佩服,只需要你能够如实交待,主动认罪,为自己争取到重生的机会。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有才华,如果早早离开这个世界,这就太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萧凯突然低下头,双手捂着脸,看上去好像要痛哭忏悔了。
顾小蕾继续劝道:“萧凯,就算你犯了重罪,可一切还来得及。鉴于你的特殊情况,如果你肯主动认罪,态度又好,庭审时是可以争取到法官和陪审员的理解和同情的,是可以得到从轻判罚的机会。”
萧凯声音有点低沉地说:“我是律师,这些我都明白,不劳你多费口舌。如果想得到法官和陪审员的理解和同情,想得到轻判的机会,就必须要证明我父亲是被刘泰安逼死的,而不是自杀。可这事过去整整十八年了,而且很难找到证据,怎么能为我父亲申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