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蕾咯咯一笑：“让你享受领导待遇，你还不开心，真是的。”
“说句心里话吧，我对当领导没兴趣，最想做的就是办案。”舒文玉坦率地说，“抓住凶手，为死者申冤，就是我的理想。”
顾小蕾故作一本正经地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舒文玉摇摇头：“不想当领导的刑警，并不一定就不是好刑警。”
顾小蕾点点头：“没错，我觉得你这话有道理，算得上至理名言。”
舒文玉笑了笑：“人各有志，只有活出个自我来就行。”
顾小蕾点点头，正儿八经地说：“你这话我赞成！”
舒文玉瞅着顾小蕾笑道：“你不会笑我胸无大志吧？”
“怎么会呢？”顾小蕾说，“我从不认为一心想往上爬就是有志气的表现，一个人只要把尽心尽力把工作做好，就是有志气有追求。”
“你这话我爱听。”舒文玉悦声说句，突然又想起了件事就问道，“你喜欢杨队，不是因为他是领导吗？”
顾小蕾脱口而出：“当然不是，完全是因为杨队身上那股精神气。”
舒文玉半信半疑地说：“你说的是实话？”
“信不信由你！”顾小蕾说，“其实也没什么，信任危机嘛。”
“瞎说，什么信任危机呀，我相信你！”舒文玉扭头瞪着顾小蕾，“不过，我想问你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顾小蕾瞟眼舒文玉：“干嘛这么郑重其事呢，想问什么就问吧。”
舒文玉犹豫了几秒钟才说：“你喜欢杨队属于哪种性质？”
顾小蕾反问道：“你说属于哪种性质？”
舒文玉问：“是不是不好回答，才来个反问呀？”
顾小蕾口气轻快地说：“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呀，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难题！跟你说吧，我喜欢杨队，是因为他是我的偶像。”
舒文玉问：“就这么简单，没掺杂点别的？”
“没有。”顾小蕾干脆利落地答道，“信不信由你。”
舒文玉沉默了半分钟才说句：“信，我当然相信你。”
顾小蕾瞥了眼舒文玉，却不再说话，只那么诡谲似的笑了笑。
不知怎的，舒文玉忽然觉得有缕暖暖的阳光照进自己的胸间，心情顿时就出奇的好，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末了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顾小蕾打趣道：“看来阳光铺照大地，你心情不错啊。”
舒文玉一语双关道：“有心中的太阳陪伴着我，心情哪能不好！”
顾小蕾随口问道：“谁是你心中的太阳呀？”
舒文玉答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小蕾扑哧一笑：“虽说现在天气很冷，可太阳近在眼前，那还是会被融化的，所以太阳还是得远在天边好哇。”
舒文玉注视着顾小蕾说：“跟你说吧，我就是喜欢那种被融化的感觉，因此我特别希望太阳就在眼前。”
顾小蕾风趣地说：“这样看来，我得远离你，因为我不想被融化。”
舒文玉急切地说：“我们一起被融化不好吗？”
顾小蕾扭头瞪眼舒文玉：“别臭美了，谁想跟你一起融化呀！”
舒文玉晴转阴，轻轻叹了口气，就不再往下说了。
这种静默似乎让顾小蕾觉得有点尴尬，便赶紧找了个话题聊起来。
舒文玉见顾小蕾有说有笑，心情慢慢好转起来，同她讨论起案子来。
聊着聊着，车子便拐进了城西监控站。
下了车，舒文玉和顾小蕾快步朝监控室走过去。
负责监控的是一名年过五旬、体态肥胖的男人，他瞧见了来人的警察证，堆满肥肉的大圆脸上挤出丝笑，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警察同志查看监控录像。
舒文玉抢着往椅子上坐，准备亲自查看监控视频，好让顾小蕾歇着。男人嘛，就应该懂得怜香惜玉，多多关照女孩子才是。
顾小蕾乐得清闲似的，也不在再跟舒文玉争，只挪过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两眼盯着显示屏看，以便帮助他查看监控视频。
虽说这个垃圾中转站离最近的监控摄像头不到一百米，但由于它离马路还有将近三十米，所以无法直接看到从大门口出来的车辆，只能根据拐弯的方向来判断哪辆车是从那儿出来的。
根据之前的判断，凶手开车前往城西垃圾中转站的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因此只需要调出这段时间的监控视频看就行了。不过，舒文玉最先调出的竟然是今天早上的监控视频。
顾小蕾不解地问：“咦，你干嘛看这段视频呀？”
舒文玉卖关子：“动动脑筋想想吧，我可不想告诉你。”
顾小蕾寻思了一下就醒悟过来：“你是想通过看垃圾车拐弯的视频来判断凶手的车子怎么进入监控范围的，对吧？”
舒文玉移动着鼠标，目不转睛地盯着缓慢移动的画面：“聪明！”
顾小蕾笑着说：“你该是在夸自己吧。”
舒文玉说：“夸你，顺带把自己夸了。要不聪明，怎么能进专案组？”
顾小蕾说：“这话倒是实话。”
舒文玉诘问：“顾小蕾，我什么时候说假话了，尤其是在你面前？”
顾小蕾说：“我没说你说假话呀，是你想到歪了吧？”
舒文玉突然不吭声，两眼紧盯着画面上的那辆装满垃圾的车看，末了兴奋得曲指敲了下电脑屏，高声说：“掌握了这个规律！”
顾小蕾看着定格了的画面说：“没错，我们可以根据这种拐弯方式来确定哪辆车是从垃圾中转站出来的。”
舒文玉点点头，紧跟着敲打了几下键盘，把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的监控视频调了出来，然后两眼盯着缓缓移动的画面查看起来。
由于夜间光线不怎么好，画面有点儿模糊，不过只要仔细辨认，还是可以认出车牌号码的，至于车型和颜色，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尽管这个地段位于城市郊区，但车流量挺大的，而且大都是货车，时不时就将小它一大块的小轿车遮住了，这给查找带来一定的困难。
舒文玉和顾小蕾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看，生怕漏掉可疑的车辆。没错，在他们看来，是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的。
就这样盯了将近半个时间，眼睛都发蒙发涩了，可目标还是没有出现。根据预判，这时候凶手的车应该出现在监控视频中，按之前掌握的规律，这辆小轿车应该往右拐再进入驶向垃圾中转站那条小路。
然而，事实是监控视频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预判出错了？
这怎么可能呢？舒文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否认，神色有些焦虑不安。
顾小蕾倒是显出几分大将风度，泰然自若地注视着电脑上闪动的车流画面，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没错，她确实信心十足。
舒文玉实在沉不住气了，问道：“小顾，是不是预判出错了？”
顾小蕾答道：“我相信杨队和赵法医，也相信你，肯定不会错。”
舒文玉疑惑地问：“那为什么目标到现在还没出现呢？”
顾小蕾说：“也许凶手比我们预计的要晚点，耐心等吧。”
舒文玉思忖着说：“如果凶手来晚上了，怎么有足够的时间焚烧尸体呢？从之前的勘查分析来看，凶手进垃圾中转站最迟不会超过十一点四十，否则就证明我们的判断出错了。”
顾小蕾漫不经心地说：“这不还用五分钟吗？”
舒文玉说：“五分钟很快就会过去。”
顾小蕾笑了笑：“可车子瞬间就会出现，你急什么急呢。”
舒文玉笑中带涩地说：“但愿如此。”
顾小蕾肯定地说：“一定会出现，你不用自寻烦恼了。”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小轿车突然往右一拐，上了前往垃圾中转站那条小马路，同时速度也减慢了一大半，毕竟这条马路上有积雪。
顾小蕾兴奋得直叫了起来：“出现了，终于出现了！”
舒文玉两眼瞪得老大，直愣愣地盯着画面看，末了喜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扭头看着顾小蕾，那样子像是要与他击掌相拥庆贺似的。
顾小蕾像被什么镇住了似的，纹丝不动地盯着舒文玉看，眼神显得有些复杂，脸上浮出丝淡淡的笑。
舒文玉好像被顾小蕾镇住了，胸中那股火焰几乎瞬间就熄灭了，呆呆地看了她半分钟就耷拉着脑袋，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来。
顾小蕾瞅着舒文玉那副有点可笑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舒文玉气恼地瞥了眼顾小蕾，随即抓起鼠标将自己最需要的画面定格并放大，然后认真查看起来。
从商标图案来看，这款小轿车应该是上汽帕萨特，两年前上市的，价位在二十三万左右，适合中等收入的工薪阶层购置。
最重要的是车牌号码，因为有了车牌号码，就可以找到车主的相关信息。然而，偏偏就车牌号码最模糊，很难辨认上面的字母和数字。
舒文玉盯着车牌号看了半天，也只认出了中间那个字母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