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杨坤郑重地说:“何志远,尽管你态度非常恶劣,但我们警方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何志远冷笑了下,用嘲弄的腔调说:“治病救人的应该是我,而你们只会干伤害人的事。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杀人,快放我走。”
舒文玉沉不住气地说:“这家伙这么顽固,不管我们再怎么做思想工作也没有用,就不用再给他机会了,省得浪费时间还受气。”
顾小蕾抬眼看了看舒文玉,眼光里有责备也有鼓励。
从顾小蕾的眼神里,舒文玉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强迫自己保持耐心。
杨坤喝了口茶,看向嫌疑人,默然半晌才说:“何志远,我们已经给你足够的时间来考虑了,希望你能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何志远依然不为所动,嘴角往上一翘,浮出丝充满嘲讽的冷笑来,一字一顿地说:“经过一番考虑,我终于明白一件事,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拿话来套我。可我并不傻,没有上你们的当。也是,就算是大傻瓜,也不会承认自己杀人,因为杀人是要偿命的。”
杨坤平静地说:“何志远,我知道你聪明,可也就因为聪明,你才认为只要自己不承认警方所有指控,就可以逍遥法外了。你错了,何志远,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也可以用确凿证据将你推向法庭,然后再由法官来判你的刑,而且一定是死刑,根本不会给你活命的机会。”
舒文玉加重证据说:“如果你想争取活命的机会,就赶紧主动认罪。”
何志远嘲笑道:“不过,我不会受你们的骗,不会上你们的当。少废话,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放我走。现在你放我出去,我不跟你们计较,要再晚半个小时,我一定要靠你们,到时候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哼!”
顾小蕾抬眼看着支队长,想了想说:“从心理学角度上讲,性格偏执的人是很难被人说服的,尤其是罪责沉重的人。所以,我建议杨队你不要再劝何志远了,这只会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不会有效果。”
舒文玉气恼地瞪眼嫌疑人:“何止偏执,简直就是个变态!”
何志远两眼直冒火星,冲着舒文玉大声嚷道:“谁变态,谁变态呀!告诉你,我不变态,一点都不变态,你才变态呢。”
舒文玉回击道:“连自己的同事都敢杀,还用那种方式杀人,不是变态是什么。何志远,不是我骂你,你连畜生都不如。”
何志远想骂却没骂出口,只一个劲嚷道:“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杨坤看到嫌疑人一副抓狂的样子,知道要他主动认罪是不可能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确凿的证据逼他认罪。
沉吟了一会儿,杨坤神色严厉地说:“既然是这样,何志远,那我也就不再劝你主动认罪了。你说要证据,我们现在就给你。”
舒文玉瞧见支队长向自己拿眼色,就从桌上拿起指纹鉴定报告,盯着嫌疑人说:“何志远,这是你的指纹鉴定报告,经过比对,你的指纹与被害人身上、皮包以及项链上的指纹是一致的。”
何志远盯着鉴定报告上的指纹,矢口否认:“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指纹绝对不会留在唐琳的身上,因为我根本就没接触过她。警察同志,我想是你们搞错了,应该是蒋文涛的,是他杀了唐琳。”
杨坤问:“何志远,你怎么就肯定蒋文涛会杀唐琳呢?”
何志远振振有词地答道:“因为唐琳向蒋文涛提出分手,这让蒋文涛恨唐琳,所以便找机会对她下毒手。”
杨坤问:“看来你挺清楚唐琳和蒋文涛之间的感情,对吧?”
何志远答道:“我们是同事,自然了解些。”
舒文玉说:“可惜的是,我们在唐琳的身上、皮包上和项链上都没有发现蒋文涛的指纹。顺便告诉你,之前我们已经取了蒋文涛的指纹作比对。所以说,何志远,你想嫁祸给蒋文涛是没有用的。”
何志远有点慌不择路的意味,默然片刻就说:“不是蒋文涛,那就是刘鸿鸣。他追唐琳没得手,便趁机害死她。对,一定是这样。”
舒文玉说:“告诉你,我们同样没有在唐琳身上、皮包上和项链上发现刘鸿鸣的指纹,而且经调查,那天晚上刘鸿鸣不在镇上,而是回市里去了。何志远,你就不要再嫁祸给刘鸿鸣了。不管你怎么绞尽脑汁找替罪羊都没有用,因为唐琳身上有你的指纹。”
何志远脱口而出:“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明凶手就是我。”
舒文玉嘲弄道:“何志远,你是学医的,还会不知道人的指纹具有惟一性吗?我看你是害怕了,连基本的赏识都忘了吧。”
何志远突然不说话了,把头低下,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
舒文玉紧跟着说:“还有一点必须告诉你,就是我们对遗留在唐琳私chu的精ye做过DNA检测鉴定,结果与你一样。这说明什么问题,我想你应该清楚。提醒你一句,别再说这是蒋文涛或者刘鸿鸣的。”
何志远似乎忍受不了舒文玉的嘲弄,猛地抬起怒吼道:“太过分了!”
舒文玉冷冷一笑:“别生气,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就算是父子兄弟,DNA也不可能会完全相同,总会存在一点点差异的。”
杨坤目光严厉地盯着嫌疑人问:“不管是DNA还是指纹,你都与遗留在被害人身上、皮包上和项链上的一样。现在铁证如山,何志远,你还要否认吗?”
舒文玉紧跟着说:“何志远,就算你想否认也否认不了,我们警方照样可以将你移交法院进行审理,因为我们证据充分而确凿。”
何志远似乎没听到警察的话,依然故我地低垂着脑袋,脸上的表情反倒淡定了不少。
顾小蕾注视着嫌疑人说:“何志远,认罪吧,你再这样坚持下去只会加重你的罪责,法官一定会判你死刑并立即执行,这样你一点机会都没有。我知道你性格偏执,可这对你有害无益。”
杨坤说:“何志远,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快做决定吧。”
舒文玉说:“再给你五分钟,你要不再认罪,审讯就结束了。我们警方马上将你移交给检察院,由检察院院进行公诉,死罪肯定免不了。”
何志远依然无动于衷,看也不看对面的警察一眼,只顾低头沉默。
三位负责审讯的刑警也不再说,静静地等待着犯罪嫌疑人做决定。
舒文玉盯着放在桌上的手机看,不过他看的是时间,到了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十秒钟时,开始数数:十、九、八,七、六、五……
舒文玉的声音不大,却强有力地撞击着何志远的心脏,使他的情绪变得紧张,同时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为此脸部肌肉不由抽搐起来。
等舒文玉数到一的时候,不仅舒文玉两眼紧紧盯着何志远看,而且杨坤和顾小蕾也把目光对准了他,情绪多少有点儿紧张。
话音刚落,何志远猛地抬起头,两眼直楞楞地盯着警察看。
杨坤沉声问道:“何志远,你到底认罪不认罪?”
舒文玉瞥了眼嫌疑人,故作无所谓地说:“杨队,你不用再给他机会了,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准备办移交手续吧。”
何志远整个儿像泥塑木雕一样,突然嘴角抽动了下,开口低声说:“认罪,我认罪,警察同志,唐琳是我害死的。”说完捂脸哭了起来。
终于认罪了,犯罪嫌疑人终于认罪了!
杨坤、舒文玉和顾小蕾彼此相视一笑,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
待嫌疑人情绪稳定了点,杨坤便开口说:“何志远,虽然你一直与警方对抗,迟迟不肯认罪,但毕竟最后还是认罪了,所以我们还是认为你态度还可以,至少不是十分恶劣。”
何志远急切地问:“警察同志,你们不会请求法官从重判罚吧?”
杨坤表情严肃地说:“我们是执法人员,自然会秉公办案,如实向法庭陈述你的情况,至于法院如何量刑,这是法官的事。”
何志远一反刚才傲慢的态度,用恳求的口气说:“警察同志,求求你们在法官面前替我说好话,我……我不想被判死刑。求你们了!”
舒文玉冷着张脸说:“怕死是吧?”
何志远点点头,被泪水濡湿的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
舒文玉厉声斥问:“既然怕死,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人?”
何志远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一时糊涂,一时鬼迷心窍了。”
舒文玉沉声道:“何志远,我是成年人,必须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
何志远抽泣着说:“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恳求你们替我说好话。”
舒文玉说:“刚才杨队已经说了,庭审的时候警方会如实向法官陈述,既不会冤枉你,也不会庇护你,你就不用求情了,求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