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雁北的到来,瞬间让局势变得微妙起来。
原因一,江雁北是大理寺少卿,捉拿犯人审问案件名正言顺;第二,江雁北行事肆无忌惮,在长安那可是出了名的疯狗,逮谁咬谁的那种……
管你是豫王还是什么丞相,只要能立功的事统统都要排在后面去。
“豫王殿下,不过是下毒这点小事,何必您亲自过问呢。”
江雁北上前先是向傅云端和颜慎二人行了个礼,随即也不顾二人的神色如何,笑眯眯道:“相爷放心,既然今日下官在这儿定然帮你揪出陷害您夫人的凶手,不会让您老人家成为鳏夫的。”
颜慎此时的脸色比那门口的柏树叶子都还要青了,徐氏何曾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面色一白又险些晕了过去。
江雁北可不管旁人脸色如何,他将旁人气了一通之后在老太君面前倒是规矩的行了个礼,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然后摆出架势道:“你们这讲到哪里了……”
江雁北很快进入了审问的状态,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没跟上这位大理寺少卿的节奏。
倒是佛桑回道:“回大人的话,方才陈姑姑带人搜院,发现了可疑之物。”
听这声音清润,十分好听,江雁北不由多看了佛桑数眼。
啧,颜慎这老家伙生的女儿模样倒是不错。
他倒没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那鹰一般的目光在佛桑身上转了一遍,宋寒月微微皱眉上前挡住了江雁北打量的视线……
“少卿大人,审案要紧。”
宋寒月紧绷着脸色,面无表情的说道,看似是提醒,实则掺杂了几分警告。
江雁北这才悻悻收回了视线,看了宋寒月,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
“可疑之物难不成是什么毒药?秦臻,你愣在那干嘛,还不检查!”
这秦臻是御医,但他精通毒物药理,大理寺办案有时候会用上他,所以两个人很熟。
秦臻也知道那江雁北的德行,没多说什么,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油纸包……
江雁北很嫌弃:“又不是让你看粪坑,你捂着鼻子干嘛。”
秦臻……
那些世家贵女们见他语出粗俗,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宋寒月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这江雁北出身名门,自己也是身居高位,但迟迟没娶妻看样子是有原因的。
就他这德行哪个世家贵女愿意将贵女嫁给他,更不要说他在那大理寺行事心狠手辣,活阎王名声在外,这辈子都别想娶媳妇了!
秦臻倒是好脾气,耐着性子解释道:“这血蓟草乃是剧毒,虽然烧成灰但若不小心被吸入,也还是有些麻烦了。”
然后他看了一眼,几乎确认……
“王爷,这里面正是血蓟草的毒。”
听到这话,春琴脸色立即变了,跪在徐氏面前求饶道:“夫人,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徐氏沉着脸道:“春琴跟在我身边多年,不可能会背叛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氏倏然冷笑一声,看着佛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故意借查下毒的事情来除掉我的左膀右臂,颜佛桑你小小年纪,心思如何歹毒。”
徐氏这完全就是推己及人了。
徐氏难听的话今日说的太多,其余夫人也都司空见惯。
倒是江雁北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母女十分诧异。
他身为大理寺卿,见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犯人,也见识惯了人性中最为丑陋的一面。
但第一次见到一个母亲,如此憎恶厌恶自己的女儿。
佛桑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受徐氏影响,只是以一种十分平静淡定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陈姑姑只说东西是从湘竹苑搜出来的,并没有说是在你的房间,春琴,你这是不打自招吗。”
“啊……”
春琴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求救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颜清舞,可是颜清舞却避开了她求救的目光。
她强撑口气,压住心中的心慌意乱,做出最后的挣扎道:“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奴婢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原本徐氏已经对春琴失望透顶,而此时听到春琴的话立即道:“你快说说。”
江雁北默不作声。
只觉得这徐氏也是有趣,对一个居心叵测的仆人关切之心,倒是远胜于自己的女儿了。
“方才……方才三小姐说过,接触过血蓟草的人用白矾洗手会让水变颜色,奴婢愿意一试。”
傅云端瞥了眼佛桑,之后发话道:“好,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
春琴仿佛看见了一抹生机,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说话间,底下的人已经将方才那一盆加了白矾的水捧了来,春琴迫不及待的将双手插入其中,只见……
原本清澈见底的水,瞬间变得血红。
春琴这下整个人仿佛都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跪倒在地上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云裳快言快语道:“还能怎么,这水变了颜色,说明你就是下毒的凶手。现在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这不可能!”
春琴尖叫着想要挣脱开侍卫的手臂,道:“这水有问题,一定是你!”
说着,她忽然目光变得狰狞起来,手中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根簪子就要扎向佛桑……
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宋寒月与江雁北同时出手,一人一脚直接将春琴踹在地上!
春琴吐着血匍匐在地上,纵使大势已去,可还是眼神不甘的看着佛桑……
眼中有愤恨,还有……困惑和不解。
而面对春琴如此怨毒的目光,佛桑的神色却很平静的走到她的面前,淡淡道:“就由我来告诉你,这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
“这血蓟草遇白矾会变色,只是无稽之谈,我瞎说的。”
“什么!”
春琴难以置信的看着佛桑。
阳光下,绿衣少女嘴角噙着笑,清湛如春水的目光盈盈望着她……
柔软而又美好的画面,可看在春琴的眼中却仿佛是催命的恶魔!
“其实血蓟草无色无味,与白矾在一块儿根本不会有反应,真正会让这盆白矾水变颜色的药被我下在了,是在寝卧里的小鱼缸中的水。”
众人循着佛桑的视线看去,只见在房间的一角里放着一个青瓷的小鱼缸,被放在窗台前做景观用的。
里面种着一株睡莲,里面有两尾红鱼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鱼尾在那碧波之间漾开了层层涟漪……
鱼缸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