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桑轻轻搓动着手指尖的粉末,神色坦然的迎着徐氏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
她敢动手,就不会留下证据!
佛桑解决了孙夫人之后,就在这个时候含笑过来,低声对佛桑道:“方才大小姐那里送来消息,说是给您准备了一个惊喜,让您快些回去呢。”
惊喜?
佛桑想到了昨日苏荼蘼那阴沉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她很担心这惊喜会变成惊吓!
但正要回去看苏荼蘼在做什么妖的时候,没曾想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站住。”
拦住佛桑的不是别人,正是颜珊瑚。
瞧着颜珊瑚戴着面纱,气势汹汹的样子,佛桑倒是乐了:“这不是四妹妹么,怎么昨日教训还不够?”
昨天颜家二老爷直接被颜慎打了个巴掌,直接提着剑追着妻女跑了半个院子的事情早就被相府的下人当做笑话传开了。
青禾清晨起来先是去瑜钱巷给佛桑她们带了刚出炉的古楼子,扮作新来的丫鬟,和柑橘两个啃着比脸还大的胡饼和门房那些婆子交谈八卦,算是对这权贵世家内宅开了眼了……
以至于佛桑早晨还没睡醒,也被逼着听了几耳朵。
一个就是昨晚二老爷发疯,以及颜清舞和颜珊瑚都被当众掌嘴;另外一个,便是东宫……
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竟携美人出游,简直在坊间传疯了,甚至盖过了昨日颜慎被诏去东宫听训的事。
这倒是让爱面子的颜慎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他昨日已经在酒楼丢了一次脸了,还真怕丢第二次。
佛桑没什么胃口的啃着胡饼,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明白这青禾不愧是苏荼蘼的左膀右臂,买个点心的功夫就能打探出这么多秘密。
还有,这胡饼可真香!
如果自己没有莫名其妙,成了那流言之中的当事人之一的话,可能会更香……
佛桑想着那胡饼的滋味,一下又想着有的没的,担心苏荼蘼会使坏便想赶紧回自己的院子看看,没想到竟却被颜珊瑚拦在了路上。
颜珊瑚是个蠢的,只有被颜清舞当做靶子使坏的命,佛桑也懒得与她计较什么,本想着让一知难而退。
但没想到这颜珊瑚非但没有半分收敛,反而因佛桑的话激起了心底的怨气,那愤恨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在佛桑身上戳一个窟窿。
就在佛桑担心她那眼珠子会不会瞪的掉下来的时候,不曾想颜珊瑚反倒是突然冷笑了一声,嘲讽佛桑道:“我这里是在恭喜三姐姐呢,真没想到三姐姐才回相府没多久,咱们府上又要办喜事了。”
颜珊瑚嫉妒佛桑这些时日在长安十分得脸。
凭什么她在长安这些年只能逢年过节参加宫宴没得到什么赏赐,佛桑一个野丫头来长安不到一个月,得到那么多的赏赐!
如今听说徐氏要将佛桑许给孙尚荣,颜珊瑚乐坏了。
那孙尚荣在长安名声出奇的差,佛桑嫁给他,有的苦头吃了!
佛桑眉梢微挑,故作不解道:“妹妹这话从何说起?”
颜珊瑚将佛桑的装傻当做了还以为人家和她一样真傻呢,鄙夷的看了佛桑一眼,只觉得这人蠢透了,还不如她看的明白呢。
“哼,府中上下都传开了,侯府要与咱们家结亲,三姐姐是没听见呢还是在装傻呢?孙夫人今日来相府,就是为了你和孙家议亲的,真没想到乡下来的野丫头,竟然能成为世子妃,你可真是攀上高枝了。”
只是这高枝,却是个烂木头!
佛桑似乎并没有看出颜珊瑚此时眼底的恶意,听了她这番话片刻之后方才恍然大悟一般道:“我明白了,原来二姐姐要嫁去孙家啊!我就说孙夫人怎么今日如此热情,原来是爱屋及乌啊……”
佛桑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所以那些扫撒的丫鬟们听见二人交谈的声音不禁竖起了耳朵。
什么?
要与侯府议亲的是二小姐,不是三小姐!
颜珊瑚不敢得罪颜清舞,担心这些话传到颜清舞的口中,顿时急道:“你在那胡说什么?”
佛桑揉了揉被炸的嗡嗡作响的耳朵,眨了眨眼,一脸惊讶道:“今日孙夫人和二姐姐一见如故,聊的那么开心,孙夫人难道不是来家中相看二姐姐的吗?”
佛桑此话一出,只见那些下人们原本疑惑的眼神添了几分了然……
是啊,这三小姐说的没错,孙夫人来相府之后几次都是二小姐亲自招待的,所以孙家真正想娶的人是二小姐?
“我……”
颜珊瑚还想辩解,佛桑一脸了然道:“我明白,女孩子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张扬。放心好了,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二姐姐的,这是你说的。”
说完施施然离开,身后传来颜珊瑚的怒吼声道:“颜佛桑,你给我站住!”
佛桑脚步根本没停,只有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颜清舞的打算佛桑清楚。
颜清舞见自己在相府有老太君护着,不方便下手,又担心她会抢傅云端,索性来个釜底抽薪将她嫁出去。
至于为何是孙尚荣,一是平阳侯府是旧勋贵世家,相府嫡女嫁过去不会被人说闲话;其二,那就是颜清舞自信能够控制住孙尚荣……
所以,她手中有孙尚荣的把柄?
佛桑闷头想着心事,却不期然在转弯的时候撞上了一堵人墙!
她捂着额头泪眼婆娑的抬头,只见傅云徵一袭广袖长袍,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相府的小花园中。
“太……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也不怪佛桑这么惊讶了。
毕竟昨天傅云徵诏了颜慎去东宫教训,颜面尽失,东宫算是与相府结下梁子了,傅云徵怎么还敢往相府跑?
似乎看出了佛桑眼中的疑问,一旁的留白替傅云徵答道:“今日是相爷在府中设宴宴请的殿下,说是为昨日之事赔罪的。”
佛桑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看向留白,只见他的嘴角竟有一片淤青,十分惊讶的问道:“你的脸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听到佛桑的询问,留白下意识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然后讪笑摇头道:“没什么,只不过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佛桑听出了留白语气的敷衍之意,道:“你这摔跤能摔脸上,可真够不小心的。”
留白装傻只当没听出佛桑语气中的嘲讽,暗地里拼命对佛桑使眼色,仿佛是在说:“我这脸上的伤微不足道,求求您多看看我家主子吧,脸色都难看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