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侍从的一声通传,只见两边站着的百姓自动分开,而一辆由两匹马驾着的精致马车停在了相府的门口。
轻车简从,低调到离谱,如果不是那侍卫那马车上雕刻着的只有储君才有资格用的四爪银龙,谁都不会想到竟是堂堂一国储君的马车。
听说太子殿下身体不好,信佛信道,一直以方外人自居,饮食起居都十分低调。
这些年他深居浅出一直在离宫之中养病,怎么不声不响的回到长安了。
就在众人鸦雀无声的时候,只见一只苍白、但修长的手,掀开开了名贵的云锦。
当马车中的青年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时候,一阵风过吹散了天际的浮云,照在那白衣男子的身上渡上了一层金光,宛若神祗降临。
他穿着一袭雪青色色的长袍,外面罩着一层月白色的卍字纹的纱衣,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看其装扮显然与方外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未曾剃度罢了。
只见他那长发一根墨玉簪子束住,如芝兰玉树,清冷无尘……
颜慎看见这位一向身体虚弱,深居浅出的太子殿下时,心情有些复杂。
这傅云徵本是元后嫡子,从前镇南将军府又是何等的尊贵显赫,他出生便被封为太子本应该是尊贵的过完这一生……
如果,没有五年前那场变卦的话。
就在颜慎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时,只见忽然只觉上方似乎有一道清冷的目光扫过,他后背一凉。
只见他凤眸却无比的深邃,宛若寒潭般幽冷,只一眼轻轻扫向人群的时候,众人不由静了静。
颜清舞也没想到,这病秧子太子竟生的如此俊美。
豫王傅云端号称为长安第一美男子,可与傅云徵比起来,容貌气度都还是差了一截,颜清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可惜……
但不过很快颜清舞很快便就压下心中那意思惋惜之意,心中暗道:在她的梦中,傅云徵身体一直不好,身边也没什么妻妾,可见是个不中用的。
颜清舞可不想嫁过去守活寡!
而且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毕竟最终登上皇位的,只有生来便就是天之骄子的豫王殿下。
这样一向,颜清舞心中仅剩的那一点微末不甘,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佛桑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太子傅云徵,且方才他那一眼气场实在太强了,以至于让佛桑突然心跳的十分厉害,背后生出一种莫名的寒意……
不合时宜的,她想到了那晚威胁她的男人!
原本好容易挤出来的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长长羽睫上,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相府门口你清冷矜贵的男子。
样子……有些傻!
傅云徵瞧着她红着眼圈,一副可怜乖巧的样子,低‘呵’了一声。
听见他的笑声颜慎倏然回神,才想起行礼道:“微臣见过殿下。”
“颜相免礼。”
傅云徵声音带着笑,看起来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可颜慎依旧不敢与他对视。
十分奇怪的是这太子殿下早就远离政局多年,明明是个病秧子,可偏偏在他的身上总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像极了他的外祖父,曾经天玄的战神……
傅云徵来的突然,让相府上下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颜慎毕竟是老狐狸了,在短暂的惊讶之后,顺着傅云徵的话起身,问道:“不知殿下今日怎么会来此?”
傅云徵声音清冷慵懒道:“今日孤本奉诏进宫,路过相府顺道来看看。”
实则是他并不想进宫与那些人虚与委蛇,恰好在街上听见议论相府的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小丫头的身影。
便让藏锋调换了车头来了相府。
“相爷,这府上是出什么事了?”
听到傅云徵是奉圣上的旨意进宫,颜慎瞬间了然,恐怕圣上今年是铁了心的要给这太子选一个太子妃了。
也不知道哪家倒霉的会与病秧子太子做姻亲。
在傅云徵与颜慎说话的时候,此时佛桑方才敢偷偷打量着他。
前世佛桑被困在后宅之中,而太子傅云徵远在离宫,显少回长安,这还是佛桑第一次见到传言中的太子。
没想到,竟会是如此一个俊美的男子,就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眸看起来有些冷,添了几分深不可测的神秘之意。
听到傅云徵的询问,颜慎脸上的神色一僵……
颜慎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投靠豫王那里,因为颜清舞说过,这太子身体孱弱命不久矣,豫王才是真命天子,所以本能的不想和傅云徵有过多的牵扯。
他的心中越发确定佛桑是个灾星了,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引来平阳侯和太子两个瘟神。
可既然傅云徵都已经发话了,所以颜慎只能咬紧牙关,让人看座。
不知有意无意,傅云徵命人将座椅摆放在了佛桑的面前。
一道阴影投下来,跪在地上的佛桑惊见男人那月白色绣着鹤纹的衣摆……
他才从离宫回城,穿的是便服,广袖长袍一副出尘脱俗的清冷,但却又给人莫大的压迫力。
颜慎见这太子似乎是要一管到底的样子,纵使心中百般的不情愿,可是在礼数上却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的,便将此事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本颜慎还担心太子会因此责怪他,没想到傅云徵噙着笑道:“相爷处事公允,家风清正,这一点胜过了右相许些了。”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颜慎的心坎儿上,他最喜欢听旁人说他比右相强,听了傅云徵这番称赞方才将那一丁点懊恼丢的烟消云散,看这病秧子也十分顺眼多了。
佛桑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傅云徵……
怎么感觉这太子看似温和,其实句句都在拿捏颜慎?
就在她心中狐疑之际,见他那深邃的目光扫了过来,佛桑立即垂眸敛眉,装作一副乖的不能再乖的样子。
傅云徵心底冷笑一声,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声音道:“三小姐,你也继续演吧……”
佛桑听到这里,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看向坐在上方这位温润端方的太子殿下。
只听他的腰间系着一只同色鹤纹的香囊,雪青色的流苏在他修长的指尖滑过,动作优雅好看。
对上了佛桑疑惑的目光,傅云徵依旧是一番霁月清风的端庄君子,道:“此事关乎着相府清名,也关系着三小姐的清名,若有什么冤屈的地方三小姐要好好为自己分辨。”
佛桑听着他那温和清朗的声音,心中疑虑一闪而逝。
方才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太子殿下无论是在传言还是在记忆中都是个极好的人,怎么会说出方才那般刻薄嘲讽的话。
傅云徵的出现在佛桑的意料之外,但对于佛桑而已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场的有一个能行事公正做主的!
不过瞬间佛桑便就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利用这位温润端方的太子。
便越发做出乖巧恭谨的样子傅云徵道:“殿下,臣女实在冤枉啊……”
听着她那可怜巴巴,仿佛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的声音,纵使一贯风轻云淡的傅云徵轻轻抬了抬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