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单亲妈妈,含辛茹苦的抚养自己的儿子长大,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这个儿子也很懂事,乖巧、听话,学习上很刻苦,成绩优异,满足这个妈妈的一切要求。”
“最后,这个孩子不负众望的考上顶尖的大学,毕业之后又进入当下大火的互联网行业,有着丰厚的收入。这一切听着很美好不是吗,一个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成为了自己母亲骄傲的儿子!”
云殇念的世界被诸葛青一脚踩爆了,只剩下四个人站立在辽阔的内景虚空之中,也只有张瑞兆平静的声音空洞的回荡。
一个个小小的火球在张瑞兆手中不断明灭,在这个有问题就会有答案的内景世界,要知道一些事情并不难。
被张瑞兆打断施法的诸葛青有些错愕以及和云殇念一样呆滞。而毕渊站在远处,面色沉静的若有所思。
一个美好的故事下面总会藏着其他东西,张瑞兆接下来就要说那个但是。
“但是这个懂事的孩子越来越看不清自己,只能听到不知是谁的哭泣。”
张瑞兆看向顶着赵念容貌的诸葛青,这个男人的外貌不能说其貌不扬,甚至有些怪异。
“赵念,没有出众的家世,也没人称赞他的外貌,而他妈妈在他的记忆中,留下最多的也是为了他有多么辛苦的话。“
“自卑、怯懦、窘迫,伴随着他长大的是这些东西,而且越发充斥他的内心,即使他一直有着不错的成绩。”
“诸葛青,你口口声声说道理,那些龙虎山上追了王也一整天女人们,喊着阿青就是道、阿青就是理才是对的;他已经为自己虚幻了强大的实力和俊朗的外表,那有全心全意爱慕他的女子不对吗?他只是做了一个梦你却如此愤怒!”
“你们呐,好处占完,还要把好话讲完。你诸葛家的人在京都肆无忌惮的出手,完了屁事没有,真牛啊!”
“你说你修炼有各种煎熬,可你当明星捞金吸引众多女子脑残追捧和你的修炼有关系吗?赵念刻苦读书名校毕业,但现在实际上就是大厂牛马码农,高收入对应的是心力衰竭生死疲劳。他为什么不找一个事少轻松钱多福利好的工作,是因为他不想吗?”
张瑞兆语调轻佻,诸葛青恢复自己的容貌,睁大眼睛看着张瑞兆却不知说些什么。
“不要鼓吹苦难,也不要讲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世间大道理如果都行得通,还用你说吗?”
“都说吃不了学习的苦,就要吃社会的苦。”
张瑞兆指着云殇念,继续说道:“但他、以及很多的孩子吃尽了学习的苦的时候,比不过一篇《我的区长爸爸》;他也不理解他为之骄傲的名校学历,都敲不开一些单位的大门,那些不用努力、不学无术、民办三本的同学却轻而易举的进去。”
“最后还被嘲讽,会读书又有什么用,名校研究生又怎样,社会会教他做人。”
“这个时候,那些道理在哪里?”
云殇念看着张瑞兆激动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已经记起了作为赵念的一切。走入社会后那些无形的壁垒撞的他更加沉默,无意间进入内景,在这里他找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有俊俏的容貌让女子全心全意的爱慕,有强大的实力能够暴打所有的不公正,这一切是假的又怎样,想想都不行吗?
偏偏有个人跑到他面前一耳光一耳光的忽过来,嘴里说着你其实是个丑比,没有女的会喜欢你,还有你的实力也是假的,你没有道理成为强者。
赵念想说:我就在这玩我自己的,敌人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爱人也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这个世界也是我想象出来的,我就骗骗自己,这碍你什么事了?
诸葛青面色惨淡,强撑着开口道:“良言逆耳,我也只是受他母亲的托付来让他醒醒,言尽于此,他之后如何与我无关。”
“又不对,诸葛青,我感受到你刚刚的愤怒。”
“你说你是最讲道理的术士,可是你辛辛苦苦修炼的武侯奇门面对王也的风后奇门毫无还手之力,你怎的不与他讲道理?”
“欧,对了,老王他修炼风后奇门多长时间呐,一年有没有?”
“诸葛家奇门与机关术双绝,现在机关术差神机百炼已远,你诸葛家的独门术法—内景共享,这个修身炉也能轻易做到,你问问马教主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只是对这个被你随手揉捏的人讲道理,你只是想听他说出那句再也不做梦了。”
“诸葛青,你不是喜欢讲道理吗?那我告诉你,武当山后山有几个老头整天念叨着‘化吾为王’,也陷入内景无法自拔。你要不要过去像现在这样给他们讲道理,问他们要成什么王,给他们戒戒王瘾,让他们痛哭流涕的说再也不做梦了。”
“你!”
诸葛青自傲的静功心性,也掩不住心头火起。
张瑞兆眼中无喜无悲,看诸葛青的眼神和刚才诸葛青看赵念如出一辙,居高临下。
“你傲慢,那些名门之女为你脑残尖叫才合理,赵念想象一下你都感到愤怒。你迁怒,你自信满满的去龙虎山,王也给了你一巴掌,你二十多年的骄傲被拍碎一地,马仙洪这里也给了你一巴掌,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又少了一些。你打不回去,所以你要把赵念踩在脚下发泄。”
“这,不正是你掩藏在那些大道理之下的东西吗?”
“不是,不是。”
诸葛青的咬牙切齿,颤颤抖抖,身形几个闪烁消失在内景之中。
修身炉在微微颤抖,马仙洪仔细的观察炉子的核心。张瑞兆已经升级过一遍修身炉,现在的颤抖不是炉子到达某种界限,反而像是某种本能的雀跃兴奋。
“性与命,身是命,但人有性命,灵魂的力量也是必不可少的,我以前一直都忽视了……”
马仙洪抚摸着颤抖的炉子,内心是一样的兴奋。
“不是!”
诸葛青的炉位盖子随着一声大喊打开,嘴角还挂着血迹的诸葛青一跃而出,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这位大师是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问题吗?里面没事吧!”
赵念的母亲担忧的望着修身炉,向马仙洪问。
马仙洪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张瑞兆此时也打开盖子走出了炉位。
“大师,我儿子怎么样了?”
张瑞兆看着走到跟前急迫的询问的妇女,向后指了一下说道:“马上就出来。”
诸葛青出去后,张瑞兆也告诉赵念,把这里信马由缰的一场美梦可以当做休息的港湾,但长时间的沉溺可是会导致身体死亡的,把自己身体安置好了再来休息吧。
张瑞兆在内景中给赵念设置一个闹钟,每到一定时间就能唤醒赵念,这样就可以想作云殇念就作云殇念,不会永久的沉迷。
马仙洪拉着张瑞兆询问,好奇诸葛青怎么吐血了。
张瑞兆如实讲述,马仙洪也是无语。
“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但不要强加在他人身上,不要说着为你好伤害他人。”
“赵念很优秀,考上名校,仅仅凭借一点术士知识没人指导就能入门。”
“他不应该只是母亲期望中的儿子,不应该只是老板的牛马,不应该只是这社会中浑浑噩噩的工具,他也是有喜怒哀乐的人。”
“那个云殇念就是他拾起自己的点点滴滴,拼凑起的一个没有遗憾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