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以后。
周晏清拿着烧烤过来找自己女朋友，结果没看见人。
他放下东西，正准备掏出手机问她去哪了，而一道女声先给了他答案，“栀栀回房间了，好像有点心事。”
顾盼自我介绍，“忘了跟你说，我是栀栀的闺蜜。”
周晏清目光不着痕迹扫过兄弟和那位自称女朋友闺蜜的女人，似乎看懂一些东西。
他问顾盼，“什么心事？”
顾盼摆摆手，“我也不知道。”
周晏清又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兄弟，后者摇了摇手机，示意看消息。
他忙不辍地看消息，备注“沈叙”发来，【姜小姐好像知道你高中那点事了。】
看完信息，周晏清手指颤了颤，心脏都止不住地猛跳，瞳孔闪过惊诧，而后又是欣喜。
之前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他反倒是有些慌。
来不及多想，周晏清急步往房间走，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呼吸也急促起来。
不过一分钟，他走到房间门口，脚步顿住，一时怯懦不敢推门而入。
在外面吹了半分钟的冷风，呼吸归于平缓，周晏清扭开门把手，身子钻进去关门。
算了，是死是活他都认了。
房间一片黑暗，隐约能看清沙发上女孩纤细的身影，她坐得笔直，目光直视前方，连他开门进来也没扭头看他。
“怎么不开灯？”
嗓子嘶哑得很，说完他就想去开灯，却被她制止，“不用，我有话跟你说。”
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感情，似是十二月的寒风，冷得刺骨。
周晏清抬手的动作顿住，心下一阵慌乱，还是哑着嗓子回她，“嗯，你说。”
他的身子就停在离她几步远站着，喉结来回滚动，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姜栀忍住没看，她不敢让他开灯，怕见到他眼泪先下来，最后什么话都说不了。
她咬紧下唇，须臾出声，“我们高中见过面吗？”
“我单方面见过你，算吗？”
“算。”
“那见过挺多次的。”他说得轻松。
姜栀又问，“你认识秦正宇？”
周晏清瞳孔微缩，声音苦涩，“算不上认识，有点交集。”
情敌那种交集。
“最后一个问题。”姜栀趁着黑暗，胆子大起来，直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仰头问他，“你高中的时候，喜欢我吗？”
她几乎是强忍着哭腔说出这句话。
即使是强忍着，周晏清还是听出来了，抬手摸向她的眼尾，哄她，“别哭。”
姜栀没忍住哭了出来，倔强地拨开他的手，抽泣着出声，“你回答我。”
拒绝过后，周晏清坚持着又把手放在她的脸颊，动作轻柔拭去她的眼泪，嗓音也跟着温柔起来：
“喜欢你，从高中开始。”
他说了出来，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他说的认真诚恳。
一直以来，他以为说出来很困难，可真正实施起来，又觉得轻松，感觉就像那堵石头被自己移开，清新空气涌进来。
听到想要的答案，姜栀还是哭了出来，带着哭腔问，“为什么？”
她高中的时候普通不说，还黄谣缠身，风评不好。
周晏清抬起手想要帮她抹去眼泪，却被女孩躲开。
无奈，他轻笑一声，缓缓陈述着往事：
“高中的时候，爷爷跟我说，我有个未婚妻在云高读书，让我好好照顾她，当时我还想着，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娃娃亲。”
“说归说，我还是听了爷爷的话，默默关注着我的小未婚妻。”
黑暗安静的房间里，低沉的男音一直在徘徊，“久而久之，我开始担心她的小身板会不会扛不起桌椅，担心她的软性子会不会被人欺负，还担心她呆呆的脑子会不会被人骗。”
“最后保护来保护去，还是没勇气说出一句，你好。”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下，短促浅小，“高三的时候，姓秦的来找你，这个时候我开始有危机感，却还是被别人近水楼台。”
听到这，姜栀无奈又心急，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个大傻子。
她的心情周晏清不知道，他低眉哑声继续阐述，“唉，小姑娘喜欢呀，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尽自所能保护她，于是我提前查了关于姓秦的所有信息，那张照片是我塞进你的课桌。”
秦正宇本人没有什么道德问题，可能性格上会略微懦弱，有问题的是秦家，秦父喜欢拈花惹草，秦母强势蛮横。
他不放心了，给了她那张照片。
闻言，姜栀知道了，当时秦母找到校长要求开除她，沈妤也在强制她道歉的时候，那张照片维护了她最后的尊严。
照片是秦父和小三的亲密照，正脸显露。
隐约记得当时，办公室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都希望能让她道歉。
姜栀冷静一瞬，拿出那张照片威胁秦母，最后她也只能善罢甘休。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秦正宇出国，而她继续留在云高直至高考结束。
想到这，姜栀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抓着，一抽一抽地痛。
她哽咽着问，“还有呢？”
周晏清无意识捏着衣角，苦涩出声，“那件事以后，你喜欢空闲时间就在图书馆发呆。”
“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我保护了这么久的小姑娘整天失魂落魄的。”
“之后我发现你去得早，都会去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着，那就多给你写点激励语录，总有一句是有用的。”
黑暗中，他的眼神攫住她，“幸好，我的小姑娘还是坚强的，最后还是考了个很好的成绩。”
姜栀失声，泪水已经顺着脸颊落入脖颈，她没想去擦，擦不完。
高中时候她就发现这些，还以为是高三同学复习时激励自己的，没想到是有人精心计划的。
客厅里传来隐忍的哭泣声，她单薄的身影抽颤着，却还是没让他靠近。
整理着情绪，姜栀重新坐回沙发上，“前段时间秦正宇回来了，所以你对我也开始冷淡，你是想要把我让给他吗？”
“既然这样，那我们离婚好了。”
闻言，周晏清急忙上前，手指都止不住颤抖，行为举止可见的慌张，着急忙慌解释：
“…那是我犯浑，我不应该这样，因为一个外人对自己老婆冷暴力。”
“不管怎么样，冷暴力已经发生过，事实就是事实，既然这样，你不是觉得我喜欢他吗，那我跟他在一起，正好满足你的心愿。”
姜栀说着绝情话，眼神别开故意不看他。
空气开始变化，两人都犟着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