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胶水递了过来。
温姝接过。
“谢谢。”
温姝道谢，用胶水把红纸粘在了窗户上，让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屋子添加了几分明亮。
她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向丹妮娅说道：“奶奶，我的手艺还……”
话还没说完，就猛地对上了一双红瞳，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拉开距离，却忘记了此时自己的处境，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窗外倒去。
一道人影闪过，温姝只觉得自己的衣领被人拽住，身体也悬了起来，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站稳之后，温姝倒退了两步，垂下眸，恭敬道：“公爵先生。”
亚瑟斯见此忍不住皱起了眉，他让她这么害怕吗？明明就连莫莉，她都能露出微笑，可面对他的时候，却从来都是低着头的。
除了疏离，只剩疏离。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油灯闪烁，让他的红瞳越发闪烁明亮。
冰凉的指尖挑起女孩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
“公爵先生？”
女孩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
“你很害怕我？”
亚瑟斯沙哑着问道。
“公爵先生您要听实话吗？”温姝仰着头，桃花眸望着亚瑟斯的眸，唇瓣一字一句道：“即便实话可能会影响您的心情。”
“只要我想，能够看穿一切谎言。”
亚瑟斯道。
“这是您的能力吗？”
温姝偏头，“好吧，我害怕您，非常害怕，你想让我作为您的食物，又能如何不害怕您呢？”
女孩的瞳孔清澈无比，她的确没有说谎。
但这让亚瑟斯越发生气了。
红瞳闪烁着怒火，但却又无计可施，僵持到最后，还是亚瑟斯最先败下阵来，“是不是只有放你离开，你才不会讨厌我？”
温姝一愣。
“您想放我离开？那您为什么当初又要把我带到城堡里？”
亚瑟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放开了女孩的下巴，转身离开。
温姝下意识上前几步，“公爵先生。”
亚瑟斯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温姝抿了抿唇，垂下眸，遮住了眸底的情绪，继续拿起剪刀剪着窗花。
不久之后，管家突然来到，他手上提着一个行李箱，身后还跟着丹妮娅，丹妮娅脸上充满了不舍。
温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就明白了管家的意思，放下剪刀。
“我是要现在就离开吗？”
管家把行李放下，微一弯腰行礼，“是的，小姐，公爵说，您可以离开城堡了，将会由我送您回家，您不必担心，未来您的生活将不会出现任何危险。”
“小姐！”
丹妮娅奶奶上前几步，一把将温姝揽入怀中，爱怜又不舍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小声道：“虽然很舍不得你，但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温姝倏地红了眼睛，不舍地紧紧拥抱住丹妮娅。
“谢谢您。”
丹妮娅是少有的，能够让温姝感觉到亲情和温暖的人，其实如果公爵先生不把她当成食物的话，温姝并不讨厌他。
毕竟，是他把自己从地牢里带了出来，这几个月来，不仅提供她食物和衣服，还给了她足够的自由，让她有时间去习惯这个陌生的世界。
温姝松开丹妮娅，看向管家，“管家先生，如果我离开了，公爵先生答应丹妮娅奶奶的事……”
“您放心，公爵大人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管家道。
温姝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偏头看向丹妮娅奶奶，“奶奶，我能向您借一些人类世界的货币吗？等您被转换后，欢迎您来找我还钱。”
丹妮娅笑了，点点头，“乐意至极。”
温姝唇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再次看向管家。
“管家先生，能劳烦您送我到一家还算安全的旅馆吗？我不想回家。”
管家愣了一下，似乎不太理解温姝为何在得到自由后却不想回家，但公爵说了，无论她有什么要求，都答应她。
管家点头，“好的小姐。”
“谢谢您。”
温姝说，她环视了一下房间，最后视线落在了柜子上的礼盒上，“丹妮娅奶奶，那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希望你们会喜欢。”
丹妮娅眼里含着泪，捂着嘴，用力地点头。
温姝吸了吸鼻子，对丹妮娅笑了笑，走到管家面前，手放在他伸出的胳膊上，提起了行李箱，“奶奶，再见。”
“小姐，您保重。”
话音刚落，一道残影闪过，一人一吸血鬼和一箱，就消失在了原地。
寒风从窗户中吹进房间，灯火闪烁，吹起温姝还没剪好的窗花，散落了一地。
丹妮娅含着的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城堡另一处高塔之上。
亚瑟斯站在城垛，俯瞰远处森林，寒风扬起他的红袍，在温姝的气息消失在城堡的那一刻，原本空荡荡的胸膛，再一次疼痛了一下，这一次的感觉比之前都要清晰。
在之后，就是长久的空荡。
… …
管家将温姝送到了一个旅馆门口。
这是汤姆斯小镇唯一一家圣诞夜还在营业的旅馆，雪花飘落，隔着玻璃窗，能够清晰地看见前台正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报纸。
“小姐，我只能送您到这了。”
管家将箱子递给温姝，然后拿出了一沓纸笔给温姝。
温姝知道吸血鬼身份的特殊性，点点头，接过，“谢谢您。”
“不客气，小姐，您注意安全。”
管家嘱咐道。
虽然他和温姝相处不多，可他却挺喜欢这个女孩的，她的性格如水一般，清冽又柔软。
“好，管家先生，再见。”
温姝道。
“再见。”
刚说完，管家就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温姝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不远处还有几个流浪汉，温姝提着行李箱，走进了对角旅馆。
用一张纸币换了三个晚上的居住。
温姝给自己三天的时间去调整和适应，三天一到，她就打起精神，去开始新的生活。
打开房间的门，暖意扑面而来，旅馆是烧热水通过管道来保暖的。
房间并不大，但却很温馨，旅馆老板应该还是个格外有情调的人，阳台外有不少圣诞元素的装饰。
温姝放下行李箱，把自己丢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