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倒吸一口凉气，其实，他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她。
也是没想到身边有人已经恢复记忆，却没有告诉她，如今还让他们顺利成亲。
齐乐川将酒递给他，见他思绪万千，便阴阳怪气的打断，“怎么？这是还没组织好语言骗我呢。”
木道烊勉强一笑，接住了酒，“我哪里敢和你撒谎，只是这件事情很复杂。”
两人的氛围倒是有趣，喝了交杯酒。
齐乐川坐在一旁擦拭着手中的灵木簪，簪子被削的很是锋利。
那少年坐在床榻上盯着她，乖巧道，“按照真实的辈分算起，我是木家的祖宗的祖宗，活了将近一千年，我成亲家里的主位自然谁都坐不得。”
所以，今日拜高堂之时，位置是空的。
“所以，那天去看望木老祖，他弯腰是在给你行礼。”她一字一顿的陈述道，带着几分压迫性。
他根本不敢撒谎，只能小心避着一些重要的讲，只要他一撒谎，她绝对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传言中，一千年前在梵帝城羽化成神的就是我。”他说起来还有些骄傲，本想凑过去让她夸夸。
她一个眼神斜过去，“老实坐好，既然当年已经成神，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他只顿了不到一秒，“因为.......”
她杏目微眯，打断道，“你要开始撒谎了？”
木道烊猝不及防，赶紧解释，“因为成神是假的，羽化成神那天就是成为神明养料的死期，人类成神是场骗局，所以我逃了。”
她看了他半天，说话倒是挺坦然的，是真话。
但是天上的神在做骗局？
她歪头问了句，“天上还真的有神？”
以前爷爷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她只接触过鬼，神倒是没见过。
木道烊点点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应该不会继续问下去了。
“这么说起来，上一任帝主王权弑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点头，“是。”
齐乐川的逻辑是没错的，王权弑若真的已经羽化成神，估计此时早已经死透了。
好不容易将修为大成，最后竟然发现这是一场阴谋，死的时候该有多么的绝望。
也是当时木道烊运气好，遇上了冥王，冥王还让他去了无界，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既然你知道这是阴谋，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外说出来？”她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垂眸看着灵木簪的簪尾，声色平静。
“我...”木道烊指着自己，“我失忆了啊，刚恢复记忆，王权弑就已经送过人头了，想保他也迟了。”
很好，完全没有撒谎，他说的是事实，但她就感觉还有什么自己是不知道的。
刚想再多套几句，他就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她抬眸对上他，他抬手捧着她的脸，神色虔诚，“问完了吧。”
她真诚的摇摇头，直言道，“还有，你今晚告诉我这么大的秘密，我不会因为知道太多就莫名其妙死了吧？”
我擦，她这脑回路......
就怕自己死啊？
这自私自利的夫人。
“不会，有我护你的命，就算是神也不行。”他语气坚定，亲昵的弯腰贴着她的额头。
她勾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照你这么说，巅峰榜一怎么会是陈叹呢？”
木道烊一皱眉，语气放轻，“别管什么陈叹了，先管管我吧，求你了。”
她垂眸扫了一眼，而后就被一股子力带起，眨眼间的功夫就坐在了床榻上。
只能任由他放下床幔，红烛跳跃。
注定是一夜无眠。
……
今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和尚闭眼敲着木鱼念经，身后立着两只鬼魅。
程晋随意把玩着佛珠，嘴角挂着阴凉的笑，“呵，和尚啊，你竟然恢复记忆也没有阻止齐乐川嫁给我们主子，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啊。”
付戎睁开狭长的眸子，语气依旧寡淡，“我只是个听从命令的，上头没有命令，我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他们，亦是。”
程晋忽而闪身到他面前，嘴角扬着肆意的笑，有些阴森，“那若是号令你的那个人，让你背叛神界，你会怎么选？”
付戎敲木鱼的动作停住，很显然，他却是想过这个问题，但目前还没有答案。
隋彧忽而动了一下，猩红的眸子看向程晋，“有人来了。”
“歘……”
一瞬间，一道银色的内力直直打来，擦着和尚的衣角，正对程晋。
程晋反应很快，立刻变成一团黑雾，闪身躲开。
那团银色的气撞到了和尚面前的金色佛像上，刹那间就裂开了。
和尚神色立即就变了，好像是有些生气。
程晋撇开关系，拉上隋彧就跑，声音散落在空气中，“不是我干的，冤有头债有主的！”
身后踏进来一人，已经穿上了干净的衣服，修剪了长发，用簪子挽起，唇红齿白，模样干净，他笑吟吟的看着和尚。
心中却想着，妈的，这死秃子从背后看都这么好看。
付戎回眸，神色中没了以前的悲悯世人，面貌上竟不带佛相。
陈叹僵住嘴角，这和尚，好像已经杀人破戒了。
“木家的老祖宗木青河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发出巅峰榜？”和尚一丝圈圈绕绕也没有，开口就询问此等大事。
陈叹摊手，表示不清楚。
自己嘛，虽然不知道木道烊的真实境界，但清楚对方一定是在自己之上。
但巅峰榜上自己确是第一，也印证了民间那句话，长生者，生来就是天下第一。
付戎起身，没有一身的僧袍，倒是显得好相处些，他靠近陈叹，嗓音中像是带着蛊惑，“这是也许是木家的计划，若木道晚没有成功登榜，木道烊一定是想让你坐上帝主的位子，陈叹，到时你不能坐上那个位子。”
陈叹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完全没听到对方在说些什么，在他看来死秃子说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死秃子身上真香。
和尚继续道，“你不能让他的计划成功，你得反推齐乐川上位。”
陈叹眼睛都看直了，这个角度能看到和尚露出的皮肤，真白。
付戎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锋利的眸光对上对面的少年。
陈叹这才回神，随即点了点头。
懂了，那就推齐乐川上位呗，瞪他做什么，他是哑巴，又不是耳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