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了皇城的外门之后,并不是直接进入到皇宫里面的,而是有一个极为宽敞的广场,近两百步之外,还有一个朱漆大门。
那个才是真正的皇宫内门。
酒气熏天的沈云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副纸贴,打开之后把里面的药丸一口服下之后,满嘴的酒气就这样下了大半。
看得左宁是啧啧称奇。
“向御医讨的一副祛酒气的糖衣丸罢了,也就去去酒气,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用,不过见圣上还是要注意一下礼数的。”
沈云舟自顾自地向左宁解释着,然后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的朱漆大门。
“御天门,整一个门由上乘铁木打造的,从前朝到现在,这扇大门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问题,就是武圣亲至,估计也得在这门儿前吃一阵子闭门羹。反正我是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打破这破门。”
顺着他的手指,左宁看着那个半开着的,大门。铁木这种东西,如果让他拿个钝器,没有厚到一定程度,他还是非常有自信一击破门的。
沈云舟以巅峰宗师的自己来试图对比武圣的实力,实际上还是太牵强了。纵是比他还强上一线的自己父亲和自己切磋,也没有办法在自己手里走过三招。
这个御天门,防宗师可以,武圣那就算了。
看左宁似乎在思考,沈云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给这小子看看,还真不太行。
就咱们的外门,都是可以拦下几乎天下九成九的武师的存在,还有我以及已经见过门的大内总管邓元两个顶尖宗师。
更何况,京城里面不止他们两个宗师。
京城的实力可不是什么人能揣摩的,江湖世家再硬气,有个两个宗师就顶天了,左家这种一门三宗师,手握一州军政的顶尖世家在皇族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沈云舟对于这个下马威给的,还是非常之满意的。
你看看,这小子一下就被唬住了吧。
两个人没有在一个频道上,左宁现在思考的不是什么皇族这边的实力几何,而是,其他世家情况。
对于皇族下嫁公主的真正目的,两边其实都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想在如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天下乱起来之前,把燕州绑到和沈家皇族一个战车上面。
天下世家林立,谁知道哪家包藏祸心?谁又能知道这悬在背后的刀子什么时候落下来,是谁握着刀柄第一个往前捅?
他想起来昨天林广那鱼塘里面的五条鱼,又想起了入圣多年现在才打算把儿子安排进来的周鼎。
……
他会不会就是第一个下手捅刀的?无论怎么说,左宁内心里面已经开始对周衍有了提防之心了,即便是他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下。
不知不觉间,微微颔首的左宁就跟着沈云舟进了这个在沈云舟口中可以拦下武圣的御天门。
而里面,早就站好了四名宦官,陈列左右,等待着沈云舟和左宁。
在一个狭长的甬道的尽头,还有一个人,沈云舟看见此人,眉头一皱,但是没有发作。
这个让沈云舟见到就面色一沉的人,便是他皇兄身边大权在握,狐假虎威的张皓。
可能如今天下乱世将起的局面不全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但张皓的所作所为却是为这个局面的出现狠狠地推波助澜了。
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擦屁股,更是把自己那文静得不像话的大侄女像卖出去一样下嫁出去。
还好驸马左宁无论是才干和卖相,甚至品行在这段时间的打听和亲眼所见之下也没有什么问题,是个天下几乎无出其右的年轻人。
不然沈云舟觉得自己就真的忍不了了,直接可以不顾皇兄,亲自动手把这个阉人一巴掌打死。
张皓自然知道沈云舟不喜自己,至于原因也是心知肚明,但他觉得,只要把燕州这个世代亲皇的左家绑上战车,甚至还能将云州也绑在自己这边。凭借燕州云州的实力,区区天下大乱也不过是虚惊一场的闹剧罢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青正四公子之首的左宁娶下了怀玉公主,简直就是他推动最两全其美的事情。
公主见到驸马爷如此优秀能有什么怨言,左宁娶了公主难道还会怨恨皇族这边?更何况公主还是下嫁呢,又不是一纸婚书就断了你以后的红线。
一举多得。
刚刚得到信就火急火燎地回头的张皓,遥远地就看到沈云舟旁边那个相貌俊美如妖,气势内敛,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果然是个举世无双的年轻人。
不但有宗师的实力,相貌还俊,看上去还文质彬彬,儒雅随和。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左宁,名不虚传啊。
张皓满脸堆笑,提起衣袍就小碎步地跑到了沈云舟的面前,纵然沈云舟很不喜欢这个阉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云舟还是敷衍地朝张皓拱手一礼:“张公公。”
似乎是没有看到沈云舟那满脸的不耐烦,张皓笑容满面回了一礼道:“王爷。”
然后这才看向了一旁的左宁:“想必这位公子就是左世子吧,快快有请,陛下在御书房等着你呢!”
“公公请。”
左宁可没有和沈云舟一样,一脸不忿的态度,而是微微一笑,回应着。
沈云舟也没有说什么,从见面就知道了,左宁就是一个笑面虎,对谁都文质彬彬,儒雅随和。
这种人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霆手段,一击必杀。
年轻人很沉得住气,不愧是能带领骁锐屡次破敌的狠碴子,这很难得。
就凭借这一点,沈云舟在心里已经把左宁和所谓的青正四公子其他三位给分开了。
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无论是周家周衍,司门梁朔之子的梁钦云,还是崖州张家张殷泽,沈云舟可都没有在他们身上见过如此心性。
左统江,有一个虎子啊。
感叹之余,沈云舟看到了左宁回头朝自己一礼,便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随后,左宁便跟着张皓,消失在了甬道的尽头。
“这个世代的人,估计都得看着这小子一个人唱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