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武打开箱子,先拿出一个小东西来,赵源也是第一次碰着这玩意,一个老烟斗。
木制的,赵源细看了材质,眼中给的提示是铁木,因为之前没上手过铁木,所以他看的时间偏久一些。
并非长杆烟斗,更像是西方的那种。
烟嘴至烟锅的长度约在十三公分,并未拼接,乃是一体成形的,除了烟锅里的铜包皮,也没有任何的镶嵌,烟锅的外边,雕着简单的卷云纹饰,
雕在这里,还挺应景。
制烟斗的也是个妙人,因为烟把上还雕了四个字:吞云吐雾。
“说说。”王尚武见他放下,催促道。
“王叔,这是民国的,铁木材质,这玩意我还真不好估值。”
王尚武哈哈一笑,也没说对错,又拿起了第二件,用泡沫所包,外边是胶带封的很严实。
用剪刀剪开胶带,泡沫松开,也显露出物件的面目来,这一件更简单,清中期的银匙,勺头至柄端长约十二公分,
勺柄中间,錾刻有团寿的纹饰。
“这是清中期的银匙,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人大寿,提前让人打制的,工艺还不错,但达不到官造的水平,应该能卖个三千块。”
王尚武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东西你看得准,但价格不止,这玩意虽然传下来的不少,但好在是银制的,没个六八千我是不会出手的。”
赵源也不以为意,他因为一直都是单打独斗,没啥成本,所以认为合适就卖了,
人家不仅有人工,还有店铺租金、水电之类。
接着看的是一个鼻烟壶,同样是晚清的,几样东西的价值都不高,如果是赵源在摊位上看到,还不一定会出手,
不过对于一个古玩店补充货源来讲,这些东西就最是合适。
其一这些东西一眼老,能提升店里的信誉;其二单价不高,别人好入手。
“王叔,这一趟最好的就是这个箱子吧。”
王尚武刚把箱子提过来时,赵源就注意到了,闻听此言,王尚武哈哈大笑道:“你这也太神了,我还以为你压根没注意这箱子啊。”
说罢,将拿出的东西移向一边,将箱子给放到几上。
箱子是长方形的,长度在35公分左右,宽度25公分,高约20公分,实木打造,箱子开口处和面上,有皮条装饰,也能起到减震防撞的作用,
提手也是用皮制缝合的。
封口则是两个皮制的穿眼扣子,所有皮革不仅用胶水固定,还镶有铜钉,打造的不仅结实而且美观。
木料是红木,包裹的皮质是羊皮,手提和扣环的皮为头道牛皮。
“能看到多少?”
赵源沉吟片刻道:“民国红木手提箱,保存的极为完好,连皮扣都是原装的,如果我来定价应该在两万二左右。”
王尚武微一点头道:“前天收到时,我就给老顾客打电话了,对方给的价格是三万五,稍后估计就会过来拿。”
这一点赵源倒是不例外,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讲究周转,古玩有其特殊性,但也跳不出生意的规则。
遇到真正喜欢的,王尚武或许不会出手,但只要想着出手的,都会想办法第一时间售出。
东西收起,王尚武又开始显摆起他的好茶来。
赵源刚端起杯子,一个五旬的男人走了进来,王尚武一见对方就赶忙起身招呼:“陈总,没想到你能来这么早?”
“你老王嘴里都把东西夸成了花,害得我觉也睡不好,不来早你再把东西让给别人,你说我是找你麻烦还是不找你麻烦。”
很显然两人很熟,陈总坐下后,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包子,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就着茶水吃起了早餐。
王尚武给两人介绍了一番,听说是老王的晚辈,陈总只是含笑示意一番。
“王叔,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行,早点回来,中午我带你去一个私房菜馆子。”
答应一声,赵源出门就顺着边上的摊位逛了起来,路过的第一个摊位是卖字画的,地上铺着不少字画,后边支起的一个架子上也挂了不少。
地上放置的,几乎全是近些时日所书,写的还成,也没有做旧,纯粹就是按工艺品来售卖,问了一口价,三平尺要1200块,价格真不便宜。
后边架子上挂的,就不简单了,赵源看到了不少名人,傅抱石、陈子庄、潘天寿,还有大千的作品。
当然无一例外都是仿的,纸质也是人为做旧的。
道路来往的人相较他初进来时要少一些,他接着往下逛,路过一个卖青铜器的摊位,他有些无语的摇摇头,随即就略过,
但是下一刻,他脚步一顿,又退后几步,在青铜器摊位上蹲了下来。
青铜器才是现下仿的最为严重的一个类别,古玩市场几乎难见真货,原因自然是来路不正。
而打洞的那伙人,几乎全有自己的出货渠道,这类物件是不会流进普通市场的。
想将打洞的东西合法化也不算难,当然先要将东西给弄出去,在国外转一圈,再利用拍卖会一拍,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回国内。
摊位不小,上面有簋、盨、敦,小号的鼎,还有饮酒的爵、角、觚、斝等。
爵杯有七个,大小几乎完全一样,他随手拿起正中间的一个,高度约在十六公分左右,底下三足,一足呈八字型外撇,另两足与爵体直立而下,
所以真正放置在平面上时,会微微的往撇足的一边倾斜。
爵杯的圆腹处左右,各有一个侧身凤鸟纹,鸟头向外相对称,再加上身上的臣字眼,就组成了一个兽面,也就是常说的饕餮纹。
旁边以云雷纹覆盖,让整个圆腹形成了满工的效果。
整个圆腹、銴及足,都是给人一种黑亮黑亮的感觉,而流口内里则带着一层绿锈,尾部又覆了一块不规则的红斑。
他将这个放下,又拿起另一个几乎一样的爵杯,看了差不多对等的时间,这才开口问道:“老板,这个杯子啥价格?”
“哟,小兄弟识货,这可是西周的。”摊主留着一撮小胡子,初时没吭声,也是一直在打量着赵源。
“我看是上周的吧。”
“你这小兄弟就爱开玩笑,你看这红斑绿锈,看这古朴的造型,现在人可仿不出来。”
赵源将两个爵杯放在面前道:“老板,我买一对,你给个实在价。”
“成吧,就当是帮小兄弟带了一对,原本这一只没个万块我是不让的,就当开个张吧,一对您给万五怎么样?”
“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