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官窑署款,就是自永乐时期开始的并一直延续下去。
永乐之前的瓷器,大部分是不署款的,偶有署款也比较随意,元青花有款,但那也是极少的一部分,而往往留款也没有规定制式,
有在瓶口处留窑口款的,也有在瓶身留烧制经过的。
英国其中一个博物馆收藏的元青花,上边就有5行60多字的款识,详细记载了这一件元青花由谁出钱订制,用来做什么等等。
再往上追溯,汝窑其实也有少量带款的,而款识则以‘甲、乙、丙’几种,这是古代制瓷大师,在瓷器烧制出来后,按这个标记来分类和区别品相的高低。
永乐年间的款,也并非是统一的,有署瓶身的,也有署底的。
当然,真正的永乐瓷留存的不多,现在流通的,大部分都是后边官造寄托款的,所仿朝代最多的有明代的嘉靖、万历,清代的康熙、雍正,明清民国时期。
“这个不是康熙时期的,白釉太白了,缺少那种温润如玉的美感,而且施釉上也太薄,康熙时期的瓷器还带着晚明的遗风,釉偏厚实,这个釉太薄了,显得脆。应该是晚清民国时期仿永乐瓷。”
“价格呢?”酒厂老板追问道。
赵源想了想道:“这个寄托款我也不好估,不过超过十万我应该不会入手。”
见对方情绪低,他又补充道:“放放吧,好在是真品,就算不出手,摆在家里也蛮合适的。”
对方想了想这话也对,虽然上当了,但也算老的,留在手里玩吧。
赵源也意识到,佳誉也不是纯乱搞,像这两个拍品有夸大的地方,但也算是老的。
这次的木雕专场之所以清一色新仿,估计也是协会内部,对那个雕刻者有绝对的信心,想想也是,赵源如果不是传承了复刻的技术,
红口白牙说是新仿的,大家或许会怀疑,但不一定真会信他说的。
接着看向第三个物件,只一眼赵源就露出欣喜之色问道:“这是哪个老板的?”
吴总矜持一笑道:“我的。”
“也是从佳誉拍回来的?”
“不是,是从一个朋友那里请的,花了五万块。”
“您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吗?”
“我那朋友说,这是唐宋时期的,他也说不上来,猜测应该是饮茶或饮酒的。”
赵源微一点头,这才上手细看起来,这是一件铜器,整体分三个部件,底下有托,但这个托并不是平底的,本身就像一个盏,底上有柱,柱上再有托,
中间是一个大号的杯子,杯子的形状有点像装围棋的棋盒,上边有个盖。
整高约在三十公分左右,底托撑开的部分并不是平圆形,而是一圈撑开的莲瓣齿口,托、杯及盖上,都带着从上到下的竖纹,
打开盖子,可以看到杯壁很薄,内里隐见旋转的铣纹,还有一块块的锈质,与寻常的铜锈不同,这是一种结晶锈,绿色内部隐含有气泡似的,摸上去如有玉质。
“吴总,这是真正中唐时期的铜器,不是饮器,中唐好佛,这是供奉佛前的供器。”
吴总原本没抱啥希望,听后大喜,不过片刻又提出疑问道:“我拿给其他人看过,他们说这是有机械加工的痕迹,应该不老才对。”
“他们是说里面铣工的痕迹吧,其实唐代已经有较原始的车床了,所以唐朝所制作的圆器,都非常合范。
我之所以说这是唐的,这还是依据之一,其二就是锈质,这种自然的结晶锈几乎仿不出来,而且只在唐朝的铜器上有体现。
五万块我难说有没有买亏,但肯定是真品。”
吴总老怀大畅道:“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前段时间我都不敢摆出来,这下可有得显摆了。”
接着赵源又看了几样,一般都是以次充好。
瓷器多是寄托款,而且多是民国仿清三代的。
寄托款挺有意思,明代有仿当朝的,比如嘉靖、万历就不少仿永乐瓷,但到了清代,极少有本朝仿的寄托款。
一般清瓷有康熙、雍正等款,多是民国时期仿的。
这一番解说,时间也就到了近五点,吴总想请赵源一起出去吃饭,被赵源婉拒了。
“小源,按说昨天帮了,今天又帮了,我们该给两份,我嫌太见外,就算作一份,你别嫌少。”
吴总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不等赵源推辞,其他人居然都一样,一人一个信封。
“没帮上什么…”
刘广隆打断他的话头道:“已经帮大忙了,你觉得无所谓,可我们想找个相信又懂行的人,那可是千难万难,不嫌少你就收着,咱以后打交道的时间长着呢。”
听他们如此说,赵源也不好再推辞。
送走众人,他再度回了屋,打开一个信封看了眼,刚好一沓,应该是一万块。
柒老听到汽车响,知晓人走了,也就进了他小院,见他正在拆信封,他惊愕道:“都是他们送的?”
“您老不是算到,说人家是送钱的嘛,呐,人家送的。”
柒老数了一下信封的数量,又拿起一个拆开看了眼,这才道:“老子知晓他们是来送钱的,没想到这帮人送这么多,收了没手尾?”
“我又不是公家的,也算是劳动所得。”
柒老微一点头道:“老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知识就是财富,老子这下是真信了。”
说罢扭头就走,到了门口回头道:“晚上请老子喝酒。”
“我备菜,你备酒。”
“哼,一点都不尊老,那就这么说定了。”
赵源将钱放起来,拎着菜篮子去买菜,顺便到了收购站,让他们晚上别开伙了,都过来吃。
让老头准备酒只是说着玩,他直接进了乐普生,买了几瓶古井,茅台五粮液他也喝得起,但钱不是这么糟践的。
老头也挺自觉,压根就是空手过来的,看到住子他说道:“你是该多赚点钱,就你这长相,没钱还真老大难。”
住子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就过去了,老头又看向三平,没好气道:“做正经生意的,你顶着个刀疤吓唬谁呢?”
“老爷子,我也不想啊,年轻时不懂事,现在也消不了了。”
“买个帽子的钱没有?”
“听您的,明天我就买个帽子戴上。”
老头轻哼一声,又瞪了眼坐在厅中喝茶的赵源,扭头看到在厨房外洗菜的阿满,方道:“这个家,也就阿满是好孩子,看着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