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笔筒上还贴有两个标签,一是鉴定机构的鉴定书,其二则是拍卖行的标签。
征得摊主同意,赵源这才上手。
细看之下,翠色稍淡,釉面透出一丝淡黄,胎壁较厚,拿在手里有压手感,少见一些凸起,
也就是沙砾感,但并不影响整个器物的美观。
迎着光他看了眼内膛,内膛并不粗糙,釉色与外壁别无二致,但能看到很多磨痕和划线,
应该是之前有人用此东西装了东西,拿放之间磨擦所致。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物件,怎么会轮到自己来捡?
此刻他居然有些心慌,怕自己道行不深,给摊主看出点什么,这一件他是势在必得。
“顾哥,这次下乡收了不少啊。”此时,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和摊主笑着打招呼。
“还行,眼面前都是新收的,你爸来了没,我可是给他留了好东西。”
“今儿晌午他有个会,我跟他说一声,让他下午过来。”
聊了几句,年轻人就走了。
赵源也差不多明白了,自己手中的这一件也是刚收上来的,他将东西放下,又拿起一个鼻烟壶。
这个就是典型现代的工艺品了,外表很明显是机印画。
“老板,这个鼻烟壶咋卖的?”
老板扫了一眼道:“光绪的,您给个两千五吧。”
赵源将东西放下,又拿起一个小碗问道:“这个呢?”
“3500块。”老板连是啥都不想吹了,直接报价。
随即赵源又拿起早先看的笔筒道:“笔筒呢?”
“文房类的稍贵一点,4800块。”
赵源暗松一口气,看来这个摊主也懂的有限,他手点着三样东西道:
“老板,我也不懂,这三样我有眼缘,一起给你个2000块。”
摊主一指旁边的碎瓷片道:“小兄弟,这个价你拾几块瓷片儿回家玩吧。”
“你那瓷片是金子做的啊。”
赵源说得冲,摊主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关键是你价格还得忒狠了,小本买卖可经不起这样折本。”
随即又道:“如果你诚心想要,这三样你给个9800拿走。”
这个价格赵源自然能接受,但他怕答应的太痛快,再生变化,摇了摇头,将那个鼻烟壶放到了一边,这才道:
“我钱不够,这个鼻烟壶不要了,剩下两样4000块,不卖就算了。”
老板见赵源说的坚决,犹豫片刻道:“4800块,你请走。”
赵源同样犹豫起来,好一会才开始掏钱,一点点的往外掏,片刻才凑齐钱。
老板接过细细清点,确定无误后,拿出两个盒子将东西装起,赵源小心的塞进包里。
离开之后,摊位他也不逛了,不自觉的脚步加快,直到看不见那个瓷器摊位他这才暗松一口气,站定平复心情。
其实他也是见猎过于心喜,他怕摊主找,而摊主差不多和他抱有同样的心思,
在摊主看来,今儿可是好日子,碰着一个冤大头,两样不起眼的东西卖了四千八,要是每天都能碰一个,那日子不要太美。
之所以摊主价格下降的幅度不大,也是赵源自己棒槌,第一口就开到了两千,
要是他开个三五百的,说不准一两千就交易了。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他也没再逛的兴致,打算到门口等岳拙他们过来,
结果刚到入口,就见岳拙三人正在一个摊位前和人争论什么。
他走到近前,就听岳拙道:“两万三,我诚意有了吧,你卖不卖?”
他微微一惊,什么东西要如此高的价格,好奇之下也凑到面前看起摊位上的东西。
“小源。”林如泽看到他打了声招呼。
王旭嘿嘿笑了两声,岳拙也看了他一眼,压根没开口招呼又扭过头,气鼓鼓的与摊主对视着。
“咋的,你个小屁孩要生抢是吧,别说两万三,就是二十三万,老子不愿意卖,你能咋的?”
“那你摆摊做什么?”
“老子乐意。”摊主极有个性道。
赵源也将目光看向摊主,是个小老头,年岁约在六旬往上,个子不高,微胖,此刻也是一脸不爽的看着岳拙,
似乎是感知到有人打量,他扭头看了眼赵源道:“一伙的?”
见赵源点头,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岳拙道:
“你还敢摇人,真想来横的是吧,你敢摇我也敢摇,看咱谁人多,谁厉害?”
说着,他还真的拨起号来,片刻打通就听老头道:“喂,110吗?这里有人要明抢,我在…”
林如泽赶忙插嘴道:“老人家,我们可不敢抢,和气着和您谈价格呢。”
老头也不挂电话,看向林如泽面上尽显嫌弃,似乎是对方的一头黄发让他感觉很不爽,
又扭头看向王旭道:“不打架?”
王旭赶忙摇头。
“不强买?”
“我们哪敢啊。”
听到此话,老头这才放心,对着电话里道:“没事了,你们忙吧。”
说罢,挂了电话,又对岳拙道:“别拿钱砸老子,老子就顶瞧不上你们这帮小年轻,仗着家里父辈有两个糟钱,
就出来充款爷儿,信不信老子用钱把你们砸趴下。”
又一指林如泽道:“你还是不是中国人,黑头发丢人了?你得亏不是我孙子,白天没时间,晚上也给你薅了。”
再将目光看向王旭,老头微微点头道:“就你还看得稍顺眼些。”
赵源或许是最后来的,所以老头自动忽略了。
赵源正在看老头摊上不多的几样东西,两件瓷器,一件是很大的盘子,盘口足有三十多公分,
盘底内满绘,中间以金线攀枝相隔成六块,分别所绘西厢记人物及花蝶题材,画工精细传神。
因为没有上手,他也看不到外壁是否有彩绘。
这是织金彩瓷,属于广彩瓷的一种,所谓广彩,就是指内胎还是景德镇所出,运至广州时复热上釉彩,一般用于外销。
就算没有眼睛提示,他也能看出,这件瓷属于同治至光绪的年代。
釉面温润无贼光,可以断定是老的,而从绘彩风格、题材和工艺的细致程度上,差不多就能确定是清晚期的。
另一件瓷是一块瓷片儿并不大,但足够珍贵。
瓷片应该是碗壁的一部分,从断口可以看到,胎壁较薄,内胎呈白色微发黄,
而釉则呈米色,釉很薄,洁白莹润,几可见胎色,靠近细看,釉面还隐泛起极淡的黄绿色。
这是真正的宋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