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尹没有回答他。
曲弋继续劝说,说了半天发现他还没有反应,不禁有些奇怪,“萧大哥,作为丈夫,你怎么能放心南姐姐一个人走呢?”
丈夫?他觉得他对她的不同只是作为未婚夫对她的照顾而已,现在他们已经说开了,他也不用背负丈夫的责任了。
曲弋见他好像并不在意,和之前南姐姐受伤时完全不同,他不禁疑问:“萧大哥,你难道不喜欢南姐姐吗?”
喜欢吗?萧尹眉头微蹙,他喜欢她吗?
萧尹不想回答他,而是堵了他一句:“你懂什么是喜欢!”
曲弋觉得他看不起自己,不服气地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什么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去保护她,给她最好的……在她面前,你会褪去外表的伪装,做最真实的自己。见到她的时候会忍不住心情愉悦,只要她出现,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萧尹有点怀疑,这个半大的小少年怎么懂得比他都还多。
曲弋自信地道:“这是父亲教我们的,因为他对我娘就是这样的。”说到后面他神色忍不住黯淡,要是娘还活着就好了。
“是吗……”萧尹也想起了某些人,也许他的父亲也是如此深爱母亲的吧,在他的眼里也只有母亲才是最重要的,她喜欢的他就喜欢,她不喜欢的他便也不喜欢,花尽一切心思去讨好她……萧尹心里忍不住冷笑,如果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的话他还是不要喜欢了。
“所以,萧大哥,你对南姐姐有这种感觉吗?”曲弋又问他。
萧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没有。”便是有,以后也不会了。
曲弋不相信,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会呢?南姐姐受伤,你细致入微的照顾,这可骗不了我!还有你非常霸气地说‘她是我的妻子’,怎么不是喜欢呢?”
萧尹回想起之前的一切,一时难以说出反驳的话,半晌后,他还是那一副样子,平静地道:“你的那套理论不一定所有人都适用。”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就策马往前了,曲弋摇摇头,“哎,只怕是当局者迷。”曲弋心想:萧大哥真是个迷糊的大哥哥。然后他用力夹紧马腹,也策马追了上去。
可他发现他已经追不上萧大哥的步伐了,本来他为了和萧大哥说话刻意放慢了步子,两人处在队伍后面,可此刻萧大哥早就超出队伍十几丈之远,而且马速极快,似乎要把众人都甩在后面。
顾修望着萧尹离去的背影,一脸莫名,看到随后赶来的小师弟,疑惑地道:“萧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曲弋摇头,“不知道。”实际上他心里在纳闷,萧大哥这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然后要去追南姐姐吗?可是这也不是去京城的方向啊……
顾修虽是不解,还是命令众人一起跟上。
但他们人数多,马术又不及萧尹精湛,还是没跟上,只可以确定这是去玄生门的方向。
等到傍晚,众人赶到玄生门,发现萧尹正如同劲松一般立在门前,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夕阳残光照射在巍峨的大门之上,也将他包裹其中,隔得远,看不清他的神色,之让人觉得仿若云端上的神明,下一刻就将飞升……
曲弋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气喘吁吁地跟上前,“萧大哥,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你到了多久了,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萧尹慢慢转身,回了一个“嗯。”就直接转身往里而去。
曲弋微愣,他感觉萧大哥好像有心事,而且变得更加冷淡了,哎,还是南姐姐在的时候好。
……
五日后,南彭榆带着严邈到了泽城。
南伩谦和谢芸晗自收到消息早早就等着了。谢芸晗焦急地拧着帕子,眼睛都熬红了,南伩谦则比她冷静了许多,只是脸色凝重。南伩谦轻轻抚着谢芸晗的手,替她捋平手中的丝帕。谢芸晗抬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看到他眼中的歉意和心疼,心里泛酸,不忍心责怪他。两人不说话,谢芸晗也慢慢冷静了许多,回握他的大手,眼里也多了许多温柔。
南彭榆带着严邈进来,就迎上母亲焦急的步伐,“榆儿,终于回来了!”
“是的,父亲,母亲,我回来了。”南彭榆将怀里的严邈放下,然后柔声对他道:“邈儿,这是外祖父和外祖母,你还记得吗?”
严邈怯生生地摇头,他不记得了,眼睛还黏在南彭榆身上。
谢芸晗看到小外孙,又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忍不住心酸,蹲下身,轻抚着严邈的头发,“孩子,受苦了。到了泽城有你外祖父外祖母护着你,一定不会让你再有危险的。”
严邈扑闪着大眼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妇人,虽然不认识,但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还有一些娘亲身上的气息,看到她的眼泪自己也忍不住眼圈泛红。一把扑进她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祖孙俩就这么抱着哭了起来。南伩谦心情有些沉重,瞪了一眼南彭榆,南彭榆低头,装作没看到,他知道父亲为什么生气。
两人哭了一会儿,南伩谦将谢芸晗扶起,带着她坐下,她抱过严邈,将他护在怀里轻轻哄着。严邈哭累了,哄了一会儿后就睡着了。唤来下人将他带下去休息,夫妻俩才终于细细询问关于京城的事,大部分是谢芸晗在问,南彭榆在说,南伩谦在听。情况远比他们知道的要更加严峻得多。
南伩谦正色道:“彭榆,明日你带着人进京,一定要保证你姐姐的安全,知道了吗?”
南彭榆也正有此意,“是,父亲。”
“老爷,为什么不把凝儿接回来,只有在泽城才是最安全的,在京城我们又能做多少呢?”
南伩谦叹了一口气,“夫人,不是我不想啊。凝儿她如果能回来就不会让人只把邈儿送回来了,皇权底下,有很多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