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柳洗好果子,在院子里探头探脑,萧燕儿清醒的时长变多了,她揪着夫郎的模样,面色凝重。
夫郎的意思她如何不知,可那女君不是容易动心的主,看似有情却最是无情。
她自然希望霁儿能嫁给爱他惜他之人,哪怕是穷苦之人,他性子坚韧,忍受不了同床共枕的妻主,心里无他半分,人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她不希望有一日霁儿会走到那一步。
一头鹿分成几大块,其中一个鹿腿给了村长家。这是萧霁提出的,女君是外来人,又出手阔绰,有村长的照应会少很多麻烦。
这不,在他们做好饭菜前,就有人不请自来。
“我是住你这不远的陈家夫郎,都一条街那都是邻居,来打声招呼,顺道给你们送些自家种的菜,刚从地里摘的,新鲜得很。”
璃九坐在台阶上,处理鹿角,对于这个笑言高亢的中年男子,听而不看。
萧霁看到他,脸色一黑,这人最是嘴碎,喜欢占便宜,他请示道:“女君。”
璃九投出一缕视线看去,萧霁脸上露出明晃晃的不快之色,眉头紧蹙,她把目光放在自称邻居之人身上。
他手里的菜上面是看着新鲜,下面叶子都蔫了。
璃九轻言慢语道:“嗯,放下吧,正好用来喂鸡。”
猝不及防间,萧霁失笑出声。
“喂,鸡…女君还真是大方。”陈晓嘴角抽了抽,虽然有些老了点,但也是他们平日里常吃的。
他眼珠子在院里转遛,定格在厨房的位置,道:“那我给你放到厨房去。”
陈晓脚步飞快地窜进厨房,“哇”的一声从里面传出,萧霁赶到厨房,陈晓正掀起火炉里的锅盖。
他拿起一边的碗就想装,特意挑了一个大碗,没看到勺,他直接用碗去装。
萧霁想要阻止他,他手中未放下的锅盖向旁边一档,萧霁的手被烫了一下,灼热感袭来他本能的后退,眼见就要撞到桌角,一只修长秀美的手扶住了他。
璃九在任务目标跑进厨房的时候就跟来了。
陈夫郎自说自话,手没有半分放下的意思:“女君,我们是邻居,有好东西就应该相互分享分享,看您有这么多,我就拿一些走。”
璃九眸色冷漠,声音不咸不淡:“这锅你带走吧。”
陈晓把碗重新倒进去,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多谢女君,多谢女君,您真大方。”
萧霁神情焦急万分,忘记了疼痛泛红的手背,反手抓住了她的衣袖,道:“女君,你怎么让他把东西带走了。”
那人坏得很,女君可别被他嬉皮笑脸的嘴脸骗了。
璃九捏住他的手移开臂膀,拉到井边,道:“先处理一下你的手。”
她可不想吃唾液煮的东西,拿走她的东西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贪婪之人,有一就有二,枪打出头鸟,一次性解决问题,以绝后患。
“诶。”萧霁惊呼一声,整个人被带着走,左手细腻的温感震人深醒,血液加速流动,烫伤的地方开始发疼。
红白黄三色形成了明显的对比,萧霁敛起眉睫,挣扎着要抽回手,手腾空的那刻,再次陷入了细腻柔软的指尖中。
璃九则是态度强硬,拽着他,井水清凉,把他的手按进木桶里:“老实些。”勺起井水淋在他的手上,一遍一遍,直到消肿。
萧霁埋着头,唇抿得紧紧地,微鼓的小脸通红一片。
徐柳从外面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只能摇头,东家的决定他们理应尊重。
璃九从来都是把任务放在首位,她不希望任何人企图阻挠她,尤其是无关紧要之人,引发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璃九交代一句就出了院门,前往村长家。
一炷香的时间,她来到陈家,大门紧紧关着,里面是欢闹的交谈声。
璃九敲门道:“有人在吗?”
男子警惕的声音响起,“谁啊。”
“璃九,来送东西的。”
“来了。”欢悦的嗓音携带飞腾的脚步。
陈夫郎笑脸相迎,眼睛在她的手上悠悠转着:“女君,您怎的来了,请进请进。”
陈家主默默地坐在饭桌上不吭声。
璃九快速地逐一扫过,道:“话说礼尚往来,方才陈家夫郎拿了些菜叶,在下给了一锅鹿肉。”
她从袖口拿出三贯钱,放在桌上道:“这些是给你们的礼。”
陈夫郎瞳孔放大,手速快得不行,眨眼间钱都到了他的手里,双眼放光。
“女君,客气了,客气了。”陈夫郎嘴角咧到耳朵,嘴里念叨,眼睛盯着钱不放。
“在下自然不会跟你们客气。”璃九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瞳眸却平静如水,静得极致冷漠。
“进来吧。”她扬声唤道,从门外陆续进来五人。
见人来齐,璃九懒懒道:“开始。”
他们都是水河村的人,被陈夫郎占了不少便宜,这次他们牟足了劲的要讨回以前吃的亏。
“你们做什么。”接二连三的人闯进家里,陈夫郎急了,就连陈家主也慌张地站了起来。
璃九抬手拦住他们,面对挥击来人的人,腿脚一跨,手一伸,轻松将人赶回主堂,道:“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陈家主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璃九道:“你的夫郎擅自闯入我的住宅,用几片菜叶换我一锅鹿肉,二者孰轻孰重你该是知道。”
陈夫郎抱住手里的银钱,又怕又不服气:“明明是你让我拿走的。”
璃九道:“自然,如今在下给了钱,你们也收下了,拿些东西换罢了。”
不一会,哐哐当当的响声在四周环绕。
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笑容满面,纷纷道:“谢谢女君。”
陈夫郎见到他们手里的东西,疯狂大叫:“啊,那是我的锦被,我的衣裳,金簪子,你们这群贼子,我要报官。”
头带金簪的中年男人怒道:“呸,你去啊,贼喊捉贼,上次拿了我的簪子还不承认。”
陈夫郎理亏,顷刻间就闭上了嘴。
璃九离开前想起还有一件事,她朝陈夫郎走去,掐住他的手臂按在锅边沿上。
无视他的尖叫,直到他的手红肿才丢开,冷眸幽幽如深渊里发出的阴寒,警告道:“记住,不是谁你们都能惹得起的,再有下次,就不是简单的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