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颂青出身医生家庭。
中医和西医家族里都有人在研究,还取得过不错的成果。
他作为独子出生,却并没有被父母强制要求去学医,于是他遵循自己想法,修了自己喜欢的政治。
家人以为他会出来当老师,或是在本地考公。
然而,他硕士一毕业就报名去了偏远地方扶贫。
他想为那些仍然贫穷着的家庭做些什么。
初期,有人不配合,颇为艰难。
但其实,只要有一个人配合支持,就是他最大的动力。
所幸,很多人都看好他。
第二年,他就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女孩。
他见过不少好看的女生,但她却是他见过最有趣的。
怎么会有人走路都能掉坑里,连掉下去的姿势都搞怪得逗人笑。
坑不深,她却没能爬起来。
他只好放下手头工作,将人捞起。
当她抬起脏兮兮的小脸凄惨地看着他时,他心脏莫名很软,像被棉花碰了碰。
这应该会是他母亲喜欢的女生,他想。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她就成了他喜欢的女生。
他知道该怎么对人好,但他总是无法用实际行动做好。
再小的地方,也会有斗争。
他每天忙于跟各种人明里暗里周旋,也没想过做什么对不起初衷的事。
或许是运气好,一番斗争后,他升任了。
他有更大的权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喜悦跟她分享,她也开心。
升任,也意味着他会越来越忙,陪她的时间更少。
但她从来不觉得被冷落,倒是反过来觉得他辛苦,总是叫他不要忘记最初的誓言。
他很感激。
在这遥远的地方里,有个人支持着自己,提醒着自己,真的很好。
他想过结婚,但每次都会担心,婚后她会嫌弃自己忙碌,会用那种伤心的眼神看他。
这是他不想、也无法承受的。
所以,最后他失去了她。
是他主动放弃,她也没有挽留。
矛盾显而易见。
他与她年轻时候可以一起自由、一起无拘无束来到这片小镇。
但随着年龄增长,他作为独子必须回家陪伴照顾父母,而她自由够了,也不愿离家人太远。
如果他们的家在同一个地方,或是同一片地区,他们会不会就能走到最后?
他想,是可以的。
她家人喜欢他,他家人同样也喜欢她。
被家人期待的爱情与婚姻,是可以走到最后的。
可惜,没有如果。
大抵是因为爱情在他们之间,占比并不多,无法妥协某些事。
分手后,他在滇省又留了一段时间,直到她要办婚礼了。
他才离开。
亲戚们有点惋惜他们的分手。
他却淡然一笑,继续进入新的工作。
他不需要扶贫了,但他进入了更困难的阶段。
大家都是表面上的笑面虎,一派祥和,私底下却都在提防着对方。
他被拉入阵营了。
但他不愿,于是又被排挤了。
一个好心前辈给他介绍了家里有不小关系的女生,比他小十岁,看着他时,双眼很亮。
当她喊他“师兄”时,他确定了这是他在学校的直系师妹。
学校至今还挂着他的照片跟简介,或许她就是从上面认识他的。
跟她在一起,他能一次性解决很多麻烦,也不会被夺取某些成果,更不会止步不前。
年轻貌美,家里有关系,还一心喜欢着自己。
这应该是很多人都不会拒绝的伴侣。
张颂青拒绝了。
他不喜欢她,也不想把这个无辜的女生拉入自己的世界,更不想认识她背后的关系。
他能拿到多少,在高楼还是在地狱,都由他自己说了算。
渐渐的,他学会了怎么蛰伏。
他本就比许多人认真、用心,也比他们更务实。
待高楼坍塌时,只有他一个人还站着。
做了省长。
彼时,他四十五岁。
他仍然孑然一身。
情感他不会再生,结婚更是不负责任。
现在所做的一切,仅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初衷。
他对不起的,只有家中日渐年迈的父母。
他们希望他找个伴,生个孩子,等老了好照顾自己。
他扪心自问,他们生了他,他也并没有好好照顾他们。
反倒是总让他们牵挂。
他只能麻烦堂哥他们家几个孙子孙女有时间就过来看看老人。
五十岁,他又当了省委书记。
而这一年,他看到了她。
热闹的大街上。
她穿着简单的纯色长裙,看着依旧年轻。
气质却成熟很多,也多了几分优雅文静的气质。
而在她身边,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像一个站岗的卫士那般替她撑着伞。
紧接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像个小炸弹那样挤到中间,左拥右抱。
一会跟她撒娇,一会又跟那个男人抱怨,最后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又丢下他们,跑了。
跑了几步,还回头招呼他们快点跟上。
这应该是她的女儿了。
跟她长得很像,很活泼。
年轻时的喜欢已然淡去,只剩几件还能记住的趣事。
他坐在车里,望着这一幕,缓缓将车窗关上。
她跟合适的人在一起了,一家人很幸福。
而他也没有忘记最初的誓言,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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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写个if线,就彻底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