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
林知意都是在酒店的床上度过,完全体验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日夜颠倒。
期间有林家父母的电话打来,都是段之桁接的。
当时林知意要么在睡觉,要么被弄得说不出话来。
“我要跟你冷战!”
林知意终于得到一个自己洗澡的机会,用浴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后,才拖着酸软的小腿走出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控诉这个没良心的禽兽。
“我还要跟你分居,三个月都不许跟我见面,也不许打电话来找我!”
似乎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她开始威胁:“不然我真的会叫你的员工来揍你的。”
她一掌拍向旁边的柜子,看起来很有气势。
已经穿戴好、衣冠楚楚的男人仿若没听见。
他走过去,将洗得香喷喷的人单手抱起。
林知意顺势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但他似乎没觉得痛,还给她顺了顺后背。
林知意换了一边位置,继续咬。
直到段之桁在餐桌旁坐下,她才收回作恶的牙齿。
餐厅似乎提前被布置好,到处是浪漫的鲜花跟彩带。
餐桌上也摆好了玫瑰和蜡烛,还有一个银白色的铁盖子。
也不知道就洗澡这点功夫,他是怎么弄好的。
段之桁将她抱到腿上坐着,轻轻替她揉着腰。
这三天,他已经能很熟练地做这些事,力道也是刚刚好,让她很舒服。
林知意“哼哼”两声享受着,也忘了刚才扬言要跟他冷战的事。
她看着餐桌上两个铁盖子,轻轻敲了下。
“里面是什么?”
段之桁示意:“你猜。”
“我猜是吃的。”
说着,她直接掀开盖子。
没有预想到的食物,只有一束白色的绒花工艺品。
制作的花种还是梨花,跟她家里保存着的那束一模一样。
很难不让人将两者联想到一起。
但她仍然有点不敢相信:“我有束花跟这束很像,是你吗?”
段之桁从背后拥着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
“梨花凋谢得早,摘下来也容易坏,我就用别的方法做了一束给你,能保存很长时间。”
手掌抚上白色的绒毛花瓣,他低笑:“你看,七年了,颜色从未改变。”
林知意垂眼看着眼前的花,任由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为什么是梨花?”
“因为,梨花就是你。”
长指从花瓣中绕了一下,摸出一个金属东西。
他温柔而精准地套在了她纤细的无名指上。
咬着她的耳朵,“之前忘了说,新婚快乐,知知。”
林知意被弄得半个身子麻了一下,靠在他身上,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竟然有点失神。
“不帮我戴上吗?”
段之桁不知什么时候又从花里拿着一枚戒指。
林知意回过神来,慢慢帮他戴上,整个过程清晰可见的紧张。
戴上戒指这刻,她好像才终于有了结婚的实感。
一条线将他们彻底连在一起了。
段之桁掰过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
“真好,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林知意任由他十指相扣,看着两人手指上一样戒指,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相拥着,不知坐了多久,才穿戴好,出去吃饭。
领证了,就是要正式通知大家的。
玩了三天失踪的两人才想起发朋友圈。
林知意想@人,发现居然还没将段之桁放出黑名单。
心虚了地瞄了眼抱着她的男人,悄悄将人放出来了。
结婚证图片+@对象。
一句别的废话都没有,非常简洁完美的官宣手法。
本就是特别关注的对象。
段之桁看见她发的朋友圈,笑了出声。
也用同样的模式发了一条朋友圈。
于是乎,两边的朋友圈都震了。
段之桁多是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有段家宗族的人,以及陆惟他们。
此时每个人都发了一大串感叹号过来。
有的甚至想打电话进来。
段之桁嫌他们碍地方,干脆将手机关机了。
而林知意却是慢慢回着消息。
除了早就知道的几位室友,还有一些别的同学或是朋友。
首当其冲的就是渝北大学认识的人了。
忽略一大串“卧槽”,她回复了几个人的评论。
凌渊:【恭喜,祝你们幸福。】
林知意:【谢谢。】
李秋唯:【恭喜,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呀。】
林知意:【谢谢,都是缘分。】
陆惟:【卧槽!!!!】
林知意:【改天摆酒会请师兄的。】
王圆圆:【啊?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是张书记?!】
糟了!忘了通知滇省那边的村民,她已经跟张颂青分手了。
及时雨说来就来。
张颂青很快在评论下方回复王圆圆:【我跟林老师已经分手了。】
张颂青:【恭喜,祝你幸福。】
然后他私聊她:【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我明天就会去跟村民们解释清楚,你不用担心。】
对于这个友好还包售后的前任,林知意尴尬中带了点复杂。
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两个字:【谢谢。】
那边等了好一会,才发来一句私心询问:【他对你好吗?】
随着他这句话,林知意抬头看向身后的人。
段之桁一直安静地抱着她,见她回头看来,俯身亲了下她的唇角。
“腰又不舒服了?”
虽是疑问,但他的手掌已经轻轻贴着后腰,慢慢揉着。
林知意又低头回着那边:【他很好,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
张颂青:【那就好。】
聊天停在了这里。
林知意靠着段之桁的肩膀,继续回着消息。
这时林西洲发了条消息过来:【话说你吃回头草这事,学校知道吗?】
林知意:【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知意想,幸好毕业得早,渝北大学早换了一批风云人物。
段之桁现在应该没有多少在校小女生喜欢了。
随即,又想到那个多年不曾理会的八卦群,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清理了。
心念一动,就翻出旮角里的群。
【我们什么不扒呀!】
八百年不改群名不改头像,可谓是极其有信念感了。
而专注点开八卦群的林知意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略微惊讶的视线。
这个群……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好像也有。
冯子才跟一个师姐闲来无事弄的群,还把他们四人都拉了进去。
不过姜沉跟陆惟中途退了,而他换了个新的号,就没再理会过。
想着,他登上以前的号。
—
毕业至今,林知意换过四次手机。
最近一次是在半年前。
随着忙碌的人越来越多,八卦群的热闹也渐渐消散。
这短短半年,本不该有太多消息。
可谁让曾经的话题中心人物突然结婚了呢?
还是跟曾经打过他一巴掌的女生结的婚。
这一消息,直接炸出很多咸鱼。
闪电超人胡不归:【乖乖,只做娱记是我业务太狭隘了,我早应该不知死活去跟段神的。】
框框撞大墙:【谁懂啊!刚被顶头上司骂完,转眼就听到段神结婚的消息,可真是快乐只属于资本家的,跟我一只被凌辱的小虾米完全没有关系,呜呜呜太难了……】
二二得四:【段神吃回头草了诶,大家就不好奇嘛?】
框框撞大墙:【我早说他们能成,你们之前还死活不信,搞那个什么不可能复合的赌局,现在打脸了吧?】
时维九月:【也是低估了段神,他居然还有真心?】
三三两两:【从未低估过真心,但不曾想还有如此耐心。】
二二得四:【什么意思?难道说段神这些年一直在追那位林同学?】
框框撞大墙:【妈耶!算算时间,都分手九年了!段神不会就追了九年了吧??】
没钱的小徐:【震惊我全家。】
拔草专业户:【谢谢,本全家也被震惊了。】
……
群里的气氛一直热闹着,围绕新婚小两口一直八卦个不停。
林知意眼底划过一丝怅然。
毕业多年,这个承载着她许多快乐回忆的八卦群,依然是最初的模样。
就好像,无论现实里有多糟糕,在这个群里仍然会保持最初的真诚与快乐。
她看了一会,在他们扒到“段之桁插足”时,发了一句。
知了不会挂:【好久不见。】
段神我的:【好久不见。】
不知是跟她一样许久不上线,还是在跟她打招呼。
林知意敲着手机,研究着该发点什么。
这时,一个潜水十几年的元老账号发了进群以来第一句话。
行之有效:【好久不见。】
拔草专业户:【哟嚯~稀客呀。】
没钱的小徐:【喂喂,你们是好久不见了,我们是天天唠嗑,尤其是那位段神脑残粉,以前天天蹿,后来直接玩失踪,不说还以为你嗝屁了呢。】
段神我的:【草!他俩怎么现在才结婚?!】
段神我的:【什么?!中间还分手了九年!!】
段神我的:【我居然错过了这么多??】
拔草专业户:【……】
山顶洞人特质太明显,热情的群友们不吝啬地跟这位失踪已久的段神脑残粉科普。
其中夸张成分居多,直接将段之桁塑造成一个老婆中途跑了的小可怜。
每天晚上只能睡在钱堆里暗自流泪,还会夜半惊醒。
林知意忍不住吐槽:“这也太夸张了吧……”
“哪里夸张了?”
段之桁将下巴搭在她肩颈,环着她的身子,跟她一起看着不断刷新的聊天记录。
林知意这才惊觉段之桁一直在看着她,尤其是看见这个八卦群。
莫名尴尬跟羞耻,连忙将手机关掉扔一旁,假装刚才看消息的不是自己。
却没想到,段之桁将自己的手机放到她面前,轻笑:“他们说的也没错。”
【我们什么不扒呀!】几个大字清晰出现在聊天框上方。
而聊天界面,也在不断刷新着新的聊天记录。
“你怎么也在里面?!”
林知意被吓到。
段之桁他他他他竟然也在群里?!
于此同时,低沉散漫的声音传到她耳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群最初是因为我才建立的,而你的入群时间,还真是有点早啊。”
他咬着她耳尖,轻笑:“怎么?师妹是早就喜欢师兄了?”
耳朵又湿又痒,林知意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努力狡辩。
“我才没有喜欢你,我那会就是无聊,进群了就不想退了。”
不管是真是假,段之桁却依旧很开心,为她早就关注自己而感到兴奋。
也为这种奇妙的缘分而心潮涌动。
但她下一句话却不那么友好了。
“再说了,那会群里都是你的花边事迹,胡里花俏的,有什么好喜欢的?”
她说着,还回头瞪了他一眼。
随后直接起身,远离他的怀抱。
段之桁想要说点好话:“知知,我……”
林知意叉着腰,下巴扬起:“管你喜欢不喜欢,反正你就是跟很多人抱了,还牵手了,哼!”
“而我才只有张颂青一个!”
跟林祁玥的假关系,林西洲早就跟段之桁解释清楚了,所以林知意现在指责起人来一点也不心虚。
不说张颂青还好,一说他,段之桁就酸溜溜的,非常嫉妒那几年她跟别人的亲密接触。
眸色越渐发暗,醋上心头的男人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朝房间走去。
“知知,我们余生还有很多时间。”
“我会用行动告诉你,前任这种生物一点都不适合出现。”
危险极速来临!
林知意路过门口的时候扒拉着门,不愿意进去。
却被他轻轻挠了一下腰,立刻软了手指。
长腿一扫,关上了一室的春色。
……
而八卦群的热闹也接近尾声。
段神我的:【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段神我的:【有事忙,回见啊各位。】
拔草专业户:【回见。】
三三两两:【回见。】
……
某个旮角村庄。
里面的人已然被特种部队包围,却仍然妄想离开。
为首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眯起眼睛,盯着那一片安静如困兽的老房子,唇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线人来消息了?”
“报告许队,还没有。”身旁一个小兵回答。
“不等了,直接包抄。”
“是!”
却见此时,“嘭”的一声。
一个短发女子一脚踹开木门,朝着埋伏的地方做了一个事情结束的手势。
她一袭简单的黑色,唯有手腕系着一条粉色的绷带。
小兵惊呆:“里面三十多号人,她都解决了?”
他怀疑有诈,毕竟线人从不露面,更没有任何信息,是男是女都不知。
却见身旁的队长忽地一跃而起,朝那个线人跑去……然后精准地被线人一脚踹飞。
小兵手里的枪还没举起,就听到线人嫌弃的声音。
“是你呀?这么多年不见,怎么又菜了?!”
紧接着,他们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许大队长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而那个线人鸟都不鸟,还伸手招呼他们赶紧过来收尾。
得,是认识的人。
小兵立刻招呼其余的人。
这场持续了十余年的跨国贩D案,终于结束了。
—
段之桁抱着怀里沉睡过去的爱人,指尖轻敲着手机。
行之有效:【我是段之桁。】
行之有效:【感谢各位的祝福,我跟我的爱人很好,有时间的话,线下一起吃个饭。】
过了一会。
框框撞大墙:【来人,把这个冒牌货踢出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