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坐在地上哭了多久。
林知意睁着一双刺疼的眼睛，颤抖却坚定地给那个人发了一条分手的消息，直接拉黑所有。
拉黑过后，却又看着手机难过地大哭出声。
这次她真的不会把他放出来了，
胳膊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她狼狈抬头。
一个戴棒球帽的女生放了杯奶茶到她手里，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林知意看着冰凉的奶茶笑了一下，却是哭得更难受了。
可她有陌生人安慰，这是她的幸运，她不能再哭了。
她努力擦着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啜泣颤抖。
这时候手机响起来。
林知意愣住，慢慢翻开手机。
【张雨】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她擦了下眼泪，清了清嗓子，试了下声音，才接通。
“喂……”
“在干嘛呢？那么久才接电话？”张雨一如既往地没烦恼。
林知意捂着鼻子，放轻了声音，“没干嘛……你有什么事吗？”
“嗯？”张雨似乎有些疑惑，“你……哭了？”
她耳朵很敏锐。
林知意一下没能控制住，要掉不掉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张了张嘴巴，鼻子却堵塞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喂？”
似乎很久没听到回复，张雨又喊了一遍，“人呢？”
林知意无声流着泪将电话挂掉了。
连忙切换到微信询问她：【要没话费了，赶紧说。】
几滴眼泪滴到屏幕上，她颤抖着抹掉。
但张雨没回复她，而是直接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犹豫了两秒，林知意放平呼吸，还是接了。
“你哭什么？被人欺负了？”张雨这回单刀直入。
“欺负”两个字叫林知意瞬间泪奔。
眼睛已经有刺痛的征兆，她拿起冰凉的奶茶慢慢敷着，极力平静道：“没什么，就是摔了一跤而已。”
她仍然没有说实话。
“摔一跤你不是这个反应。”张雨直接猜，“该不会是之桁哥哥欺负你了吧？”
听到那个名字，林知意闭上眼睛，一句话也没说，只不平静的呼吸声传到那边。
张雨立刻明白自己猜中了。
暗暗地打了自己嘴巴一掌，才干巴巴笑道：“没关系，他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来，反正他打不过我！”
林知意笑了声，听起来有些累。
“不用了。”
压抑着的声音有些哑，非常脆弱，仿佛随时会崩塌。
张雨的心揪了一把，想都没想就说：“那我去你学校找你溜达，晚上顺便来我家吃饭，我妈叫人做了不少好吃的。”
林知意拒绝：“不用了。”
她没心情。
张雨立刻咋呼，“我已经出发了，你拒绝也没用，我懒得掉头。”
实际上她连车钥匙都没找到。
林知意知道她是好心，缓了缓，没有再拒绝，“谢谢。”
“不用！”
张雨挂了电话，打算去找她，可武术馆这边只有粉色宝马，只好先开回去换一辆颜色出来。
刚出门，就听到李述唤她。
“教练，可以载我一程吗？”
阴郁少年难得希望蹭车，作为教练的她义不容辞，决定先送少年回家。
不过在送之前，还是发了个消息给段之桁。
段氏大楼。
一场股东大会在长达三个小时的争锋相对后落下帷幕，段之桁以80％支持率成为段氏新任掌权人。
同时，消息瞬间登上新闻版条。
父与子之间的斗争让网上的瓜民津津乐道，顺便又扯出了两位掌权人的感情生活。
一个是暗着花，一个是明着花，不愧是父子。
段之桁结束的时候才有空看手机，这一看，脸色突变。
只来得及吩咐胡助理处理后续，就大步离去。
留下身后一群想找他谈谈的股东面面相觑。
眼见几位老股东有些生气，胡助理连忙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人安抚好。
—
林知意依旧蹲在灌木丛下，一直没有移开位置。
她没有在哭了，只是眼眶很红肿，一时半会没能消下来。
黑色商务车顺着手机里的红点，终于找到了某人的藏身之处。
车子停下，青年焦急地寻找着那道身影，最后终于在绿色灌木下找到她。
她个子不算小，可是蜷缩着却只有小小的一只。
呈现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处处透着与世隔绝的孤寂。
段之桁心脏抽痛了一下，没有去思考她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拉黑他。
他现在只想把她拉出那个窄小的灌木下。
可当他把她拉出来时，却是迎来了一个狠狠的巴掌。
“啪”的一声，招来了附近不少人的目光。
有的人更是一眼认出段之桁，惊奇地看着他们。
可两人此时都没有去理会。
段之桁眉头皱起，不是为脸上的痛，而是为她红肿的眼睛，“我做错了什么？”
林知意神色冰冷，没有多余的情绪，“狩猎实验好玩吗？”
段之桁脸色微变，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分手。
没有去思考她为什么会知道，他稳住情绪，“你听我解释。”
“好。”林知意看着他，“你说，我听。”
她的眼睛很红，足以可见她哭了多久，她有多伤心。
“我没有玩弄你。”段之桁的声音有些急，“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交往，我追求你的过程从来没有半丝不真诚，我真的喜欢你。”
“知知，你信我。”
他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像躲病毒一样躲开。
林知意很想哭，但她之前已经把眼泪哭干，再也流不出来了。
“对的，你没有玩弄我。”
她眉眼透着疲倦，“你只是很认真地把我拉进这场游戏里，一旦你发现我跟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你对我就会像对其他人那样，给我一笔钱，将我打发走，不是么？”
她仿佛被伤害过度的小兽，自闭着拒绝与人交流。
段之桁认真地看着她，眸色深沉，却是没有对她那番话做出回答，“知知你先冷静下来，我带你去敷眼睛好吗？”
林知意听不到回答，心脏又抽疼着。
看，他连反驳都没有。
感情骗子。
她压抑着心口的疼痛，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这边，直接道：“用钱买不到你想要的感情，所以你就打算换另一种方式，而我就是这场试验里第一只小白鼠。”
她像是在对这段感情做最后的审判。
“你不是小白鼠。”段之桁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微微叹气，终是做出回答，“一段感情先试一下有错吗？”
他不否认自己的最初动机。
“假如你把自己比作小白鼠，那我何尝不是其中一个。”
林知意坚定摇头，“我们不一样。”
“你本就厌恶爱情，所以你玩弄爱情，一开始戏谑看待旁人的你又会是怎么看我的？我答应跟你交往那刻，你应该很得意吧？”
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比其他人顺眼一些的普通人罢了。
竟然也值得段神将她列为第一个狩猎名单。
“没有得意。”段之桁看着她脆弱难过的眼睛，手指收紧着，“高兴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我从未包含祸心看你，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不信你。”
她冷声否认他，忽然间想到他家里那份文件，那大概就是他的一场谎言。
但现在她也懒得计较那些了。
“还有她们。”林知意接着说：“她们好歹都知道这是一场交易，只有我，被你花言巧语骗着，我居然真的信了。”
“花言巧语？”
她的不断否认，令段之桁失落又难过，“这些日子我对你做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仅凭几段文字就将我打入地狱，这不公平，你难道没有心感受的吗？”
她不答反问：“是我让你入戏了吗？”
一句话直接将他所有付出、所有真心当成了做戏。
那一刻，段之桁体会到了反噬的滋味。
他唯一的真心对待被全盘否决了。
林知意越来越难过，感受着附近好奇看来的视线，忽地扯了下嘴角，“我究竟是为什么要认识你啊？”
惹得现在一身烦恼。
她难过地说：“要是开学那天，我来晚一天就好了，那样就不会见到你，我也不该起那么早去图书馆，更不该因为偷懒选了李老师的公选课。”
“……没有遇见你就好了。”
她一遍一遍地后悔着，处处扎着段之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