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
张雨一个拳头轻轻敲来。
猝不及防被偷袭，林知意嗷呜一声。
她摸了摸被敲的脑门，将脑子里的画面丢开，才看向粉色训练服的某人。
“没发什么呆啊。”
“没发呆还不赶紧过来跟我练练！”
张雨拍了拍一旁的巨大号沙包，眼神示意。
周围学员训练的声音一点都没影响到她，只有面前这个女生才是她的目标之重。
林知意已经习惯每次都被她重点“关照”了。
扭了扭脖子正要过去，就见一旁不知什么时候走来的少年请求一般看着张雨。
“教练，有个动作我不会。”
这是林知意来的这段时间里，第一次听到这位少年的声音。
有些哑，带着点闷，应该是正处于变声期。
个子看起来还没有张雨高，很单薄、很削瘦，一看就是被那个家暴的父亲虐了有段时间的小孩。
林知意朝张雨挥挥手，“你去帮他的吧，我这边自己就行。”
张雨拍了拍旁边的黑色沙包，叮嘱：“那你记得别偷懒。”
见林知意认真地点头，她才跟少年去另一边。
张雨是一个很好的教练，很有耐心，也不会仗着自己天赋异禀就会用同样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虽然说话凶巴巴的，但接触多了，谁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
那个阴郁的少年最初不爱跟人说话，但现在的目光经常离不开张雨。
林知意摇摇头，拿过保温杯慢慢喝着水解渴。
一旁的手机忽地亮起。
看见熟悉的名字她差点没被呛到。
放下杯子，才扭扭捏捏地点开手机，还没看见消息，耳尖就漫上一层薄红。
段之桁：【知知，你的拉链落在我这里了。】
他还特地发了图片。
白色的小拉链，从她卫衣上扯下来的，就这么摆在黑色的桌上。
看背景，那还挺像是办公桌。
那天沙发上的画面又不自觉浮现在脑海里。
这个坏人，居然用美色勾引她，最后还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幸好她机智，最后给了他一脚。
也不知道有没有踢坏。
后腰至今还残留着青年手掌传来的温度，想起来就很不知所措。
林知意羞恼地钻进厕所里，才给那边的人发消息。
林知意：【扔了！】
都给扯坏了，还拿到上班的地方去，丢死人了！
与她气鼓鼓不一样的是，段之桁反应很淡然：【知知生气了？】
林知意：【你知道就好！】
似乎觉得不爽，她又发了两串感叹号过去。
段之桁：【知知踢我了，难道不是我更生气吗？】
林知意抓狂：【你对我耍流氓！】
段之桁理所当然：【情侣之间的事又怎么称得上耍流氓呢？明明是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
林知意就被他三言两语弄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将手机冲到厕所里算了。
玩不过这个前任遍地走的家伙。
林知意敲着手机：【没空理你，我要去忙呢。】
段之桁：【今晚一起吃饭？】
林知意生怕他又耍流氓，连忙拒绝：【不行，我约了室友。】
段之桁：【被女朋友嫌弃了呀……】
又发了一只小兔子委屈的表情包过来。
林知意忍着诱惑，拒绝三连。
林知意：【不去就不去，再卖萌也不行！】
默了，又心疼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大学神。
林知意：【等我过几天有空了再找你。】
临近毕业季，她可能要帮师姐们弄点表格。
段之桁：【男朋友等着知知。】
又继续发了卖萌的兔子表情包过来。
林知意被萌到了，速速存图。
也不知道段之桁看起来这么高冷，竟然那么喜欢用兔子表情包。
无论看几遍，这都是神奇的反差萌。
洗了个手，又出去练拳了。
她就是个半吊子功夫，没学到什么精髓，但出街打坏人还是可以的。
练了一会，出了一身汗。
她看着时间，坐下来慢慢休息，看着张雨不知疲倦地指导着那个少年。
“好了，就到这里。”
张雨看着少年终于踢出一道带着杀伤力的招式，才叫他停止。
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掩赞叹，“很不错。”
她比少年高了小半个头，不过少年也未满十六岁，还在发育，矮点也正常。
嗯，比林知意那个小矮子高一丢丢。
少年偏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眉眼，使他看起来有几分阴郁。
张雨不满：“你下次来，记得把头发给剪了，知道吗？”
少年没吱声，明显不肯剪。
张雨觉得这位问题少年有点执拗，声音加重，“知道吗？”
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后边一大堆小弟小妹供她驱使，就更是性格强势了，能让她改变主意的人不多。
少年依旧不说话，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
藏在刘海下的眼睛看不清情绪，只浓浓透露着一丝丧气感。
无声地拒绝。
张雨：“……”
靠，比小学生还难搞。
她是不是该将他拉去小学生那边，让他见见世面才对？
林知意见他们说了好久，又看了眼时间，上前打断他们。
“张雨，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锻炼过后，她总是容易饿。
“等着，我先让这个同学剪头发再说。”
张雨今天非得跟他杠上了。
少年的原生家庭有点不好，还常常处于家暴的阴影下。
改造他，不仅要让他有足够的武力值打回去，还要让他改头换面。
就应该从剪掉这个糟糕的头发开始！
林知意看着少年闷声不吭地站在那里任由张雨数落，倔强起来也是有点难搞，干脆劝她。
“不想剪就不剪嘛，你那么凶干嘛？”
张雨瞪她：“我凶？”
旁边路过打闹的年轻学员们立刻放低了声音，待走远了才又恢复热闹。
林知意瞄着他们的背影，没戳穿他们。
只是重复一句，“我饿了，去吃饭吧？”
说着她摸了摸肚子，朝她眨眨眼。
张雨不上当：“我不是你男朋友，少给我用美人计！”
什么话呀？
她明明是在示好！
林知意立刻没表情了，上前一步拉着她就去洗漱室。
“反正我要去吃饭，快点去换衣服啊！”
张雨无奈被她拉着，还不忘命令那个少年。
“李述，你记得给我把头发给剪了！听到没有！”
少年没应。
他拉起一旁的背包，连衣服都没换，离开了。
下次来，他依旧没有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