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极为激动的欢呼声涌起，胜负已分。
众人纷纷聚集过去，要将输家扔水里。
呆愣中的林知意连忙回神，将聊天界面关上。
刚伸出腿就被桌子绊了一下。
噼里啪啦。
桌子上的东西倒了一半，还有些水洒到了旁边的纸巾上。
她赶紧蹲下来收拾。
那边的起哄声已经越来越大，很多人围聚在一起，看不清是谁要被丢进水里。
她弄了一半干脆不弄了。
只是刚转身就看见不远处走来的白衬衣青年。
因为运动，他额间的发丝有些凌乱，白衬衣透着隐隐的湿痕，极为贴身，优越的身材越发勾勒出来。
林知意眼底浮现一丝笑，“你赢啦？”
她明知故问，继续收拾着桌子。
“嗯。”
段之桁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才低声抱怨，“我赢了，但你没看见。”
打到一半，她就不见了踪影，他只好速战速决。
只是许敬尧是个难缠的，耗了不少时间。
林知意收拾的动作停了一下，“我刚才接了个电话，聊得比较久。”
换做其他人，可能会好奇是谁的电话。
段之桁只是点了点头，帮忙将桌子上的狼藉弄好。
将桌子收拾干净后，林知意看着他身上的汗，“我们先回去吧，你得洗个澡。”
“嗯。”段之桁听她的。
“那我跟他们打一声招呼。”
林知意去到那边人群聚集处。
本想跟许敬尧说一声，结果发现他在水里被人围攻着泼水，只好找之前载她来的那个女生说了一句。
段之桁的车停在马路旁，离这边有点距离，他们走了十分钟才到。
林知意将安全带系好，嘴里含着糖，数着回去的时间。
段之桁却问了她一句。
“知知，你之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他指被许敬尧打扰中断的那个问题。
林知意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没事，我已经没有疑问了。”
说着，她还笑了下，偏头去看外面的风景了。
撒谎。
段之桁掩下内心的疑惑，没有拆穿她。
他更倾向于找周舒情问清楚。
—
黑色车子停在学校某栋教学楼前，林知意从车上下来，绕到驾驶位那边。
车窗摇下，段之桁看着她。
林知意低头看着他，“你快点回去换身衣服吧，我先去写作业了。”
她站在原地，打算看他离开。
段之桁却伸手出，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摸了下。
像羽毛那般，轻柔地抚摸着。
每次他做这个动作，林知意都觉得他像是在安慰小朋友。
事实上也是如此。
他低沉的声音落下。
“知知，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会改。”
他顿了下，“也不能随便就跟别的男生跑了。”
电话打不通的那一霎，他脑海中已经浮现许多场景，最后全部变成她离开的背影。
叫人心惊。
林知意看着他委屈皱眉，一点都不像平时的稳重。
有些好笑。
慢慢地，她也伸出手摸了下他的头，他并未阻止。
头发有些软，很好摸，不是她想象中的粗硬。
“我才不会跟别的男生跑。”她笑着补充，“我跟的是女生。”
在段之桁要抓住她手指那一刻，又收了回来。
收回间，尾指还勾了一下他的无名指。
她后退两步，站直，两手挥着。
“我走了，你快点回去吧，拜拜。”
刚才无端被小女朋友撩了一下，段之桁失笑，“你先进去，我再走。”
林知意摇头，“我要看着你走，我再进去。”
“快走快走。”她眼神催促。
段之桁无奈：“听你的。”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才慢慢升起车窗。
黑色的车子慢慢离去，直至消失。
林知意才收回视线，点开与某位长辈的聊天记录。
那边又发了几条过来。
赵阿姨：【小同学，你还在吗？】
赵阿姨：【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可能说不清楚。】
赵阿姨：【我们见面聊，可以吗？】
林知意思考片刻，还是接受了。
林知意：【好的，我们见面聊。】
那边似乎就在等着她，很快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来。
那个黄脸微笑在上了年纪的人之间使用尤为广泛，但对于林知意这样的年轻人来说，非常渗人。
一股莫名凉意侵袭她身体，在这暖阳之下尤为不适。
她抱了抱胳膊，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冷水打湿脸颊，中和了那股不适。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觉得格外陌生。
她应该是漂亮的，她想。
不然也不会让眼高于顶的段神一见钟情。
或者说见色起意。
但这张脸背后已然不像从前的她。
她应该像还在寝室里玩手机的顾秋，每天摆烂，无忧无虑过着自己的小生活。
快快乐乐没有脑袋。
只要不挂科，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可现在的生活又是充实的，她从不后悔。
有慢慢进步的学业，有永远打闹的朋友，还有优秀沉稳的恋人。
所以，她在惆怅些什么？
抹干水渍，她拿起一旁的手机，看着那边发来的时间地点。
三天后。
西北路，咖啡厅。
林知意到的时候，那位穿着富贵的女士已经坐在那里喝着温水。
如她在手机里说的那般，她怀孕了。
宽大的外套也挡不住她鼓起的肚子，而她面容慈祥，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看起来非常期待这个孩子。
林知意脚步声放轻了点，生怕惊扰到这位孕妇。
“赵阿姨，您好。”
她有些尴尬，毕竟之前跟这位阿姨的谈话是远离她的儿子。
不过现在也大差不差。
“来啦，请坐。”
赵女士面带笑容，看起来非常和善。
林知意却感到不适。
她想，若不是那张与段之桁有五分相似的脸，她现在肯定不会坐在这里。
她喝了口咖啡，看向对面的孕妇，语气尽量温和。
“赵阿姨，你之前说……叫我离开段之桁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