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服务员拿着点单牌慢慢离开包厢。
“哐”的一声。
林知意胳膊抖了一下，瞄到对面眼底冒火的张雨，似有捶她两拳的意思。
回忆着之前一起学武术的凄惨日子，她小腿有些疼。
在张雨倒茶之际，连忙戴上兜帽躲到段之桁身后。
跟遇到危险，躲在大猛兽身后的小兔子似的。
段之桁扬眉，淡笑不语。
“你竟然还敢躲？”张雨搁下杯子，咬牙切齿瞪过来。
见到他们这对男女亲密和谐的姿势更加恼火，她仿佛被人背叛了。
双重背叛！
林知意示弱地探出头：“你太猛了，我怕你捶我。”
“呵。”张雨轻蔑一笑，“我不打菜鸡。”
但你的眼神不是这么说的。
情敌的怒火有点难挡，林知意戳了把段之桁的后腰，示意他自己解决。
段之桁却误会错了，手指向后探着，轻轻挠了下她的手心。
仿佛这种私底下调情让他觉得挺有意思。
林知意觉得他没理解，又轻拉了一下。
张雨的眼神异常犀利，一眼就看出两人私底下的动作，更生气了。
“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她抓狂中。
“放了放了。”
林知意安抚着抓狂的粉发魔女，又坐回了位置上。
椅子分布比较空，距离段之桁有半臂距离。
段之桁随手一拉，将她连椅子带人拉了过来。
瞬间挪了位置，林知意整个人都懵逼中，下意识思考自己的体重。
下一刻，肩膀被揽住，半个身子都往段之桁那边靠。
他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
“张雨，叫嫂子。”
林知意心头一震，瞪大眼睛，跟对面同样瞪大眼睛的张雨懵逼相视。
林知意：不对，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我震惊什么？
张雨：不是，我早就知道他喜欢她我震惊什么？
下一刻，两人脑电波同步了。
——大概是为那句嫂子。
怪怪的，有点不习惯，但挺新奇。
林知意抬头看向青年，“你们还认了兄妹呀？”
张雨率先不满，开始嘤嘤叫，“人们都说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我这怎么可以直接跳到最后呢？你连有情人都不给我，之桁哥哥你太过分了嘤嘤嘤……”
林知意被她“嘤”得打了个寒颤。
段之桁对张雨的嘤嘤嘤已经免疫，以为林知意冷，给她倒了杯热茶，小心放在她手边。
张雨看着他细心的动作，眼底浮现一丝复杂，又继续嘤嘤了。
段之桁不理她的鬼叫，垂头跟林知意解释，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对面的嘤嘤怪听见，“知知，她总喊我哥哥，又是从小认识，四舍五入也算半个妹妹。”
“等我们结婚，她也就算你的妹妹。”
简单几句话，解释了他们三人未来的关系。
林知意豁然开朗，立刻接受一个二十岁的女生做她“妹妹”了。
她瞄了眼炸毛边缘的张雨，还是决定以后再聊这些。
张雨也间接知道他们是奔着结婚去的，心情更加复杂。
她不嘤了，但更加抓狂，“他们都说男生喜欢女生喊他哥哥！怎么人家喊就是喊成对象，我喊就喊成妹妹了！我不服！”
段之桁怜悯道：“他们骗你的。”
“不可能，他们都成了！”
“我不是他们。”
“你们都是男人！”
段之桁淡眸一扫：“男人也分品种。”
“噗嗤！”
林知意没忍住笑了出声，迎着两人的视线，她连忙收敛笑容，“继续、你们继续。”
张雨不说了，又委屈又抓狂。
她在之桁哥哥身上就没讨好过，不过现在好像有机会了。
她眼底恶劣一闪，捏着嗓子，娇里娇气道：“可是之桁哥哥，我怎么记得，你之前某位前任很喜欢喊你‘段哥哥’的呀~”
林知意脸上瞬间没了笑。
哼了一声，拨开段之桁的胳膊，坐端好，慢慢喝茶，不理他了。
成功搅浑的张雨悠悠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面的青年，假装刚才那话不是自己说的。
段之桁：“……”
他脸上浮现一丝懊恼。
刚才在门口就该把她忽悠离开。
好不容易才跟知知一起吃饭，就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
林知意喝完茶水，才慢慢回忆是哪位前任。
结果发现一个都对不上号。
秉着吃瓜的敬业精神，她好奇地问对面的张雨，“是哪位前任啊？”
刚才的吃醋仿佛只是一瞬，现在更像是看热闹的路人。
张雨：“……”
她还给段之桁一个怜悯的眼神，“她真的是你女朋友？”
段之桁淡笑：“如假包换。”
桌子下，他又黏糊地牵着她的小指头捏着，似乎在求饶道歉。
林知意哼了一声，却没甩开，连忙催促张雨，“诶呀，你说是谁嘛？”
她怎么可能不吃醋呢？
知道他跟那些前任们是交易时，她没吃醋，那只是一个概括的文字，没有形状。
但当她清晰知道那些内容时，一切虚无都真切地抨击在她脸上。
复杂、堵塞，各种糟糕的情绪，连带着也不想理旁边的人。
幸好八卦群的记载不详细，大多都是时间线，不然她看了后够喝好几壶醋了。
被询问起，张雨莫名心虚，“我也不知道是谁啊，我没见过。”
之前吃的瓜有点多，她自己都搞混了，也不记得有没有这个人了。
林知意“哦”了一声，倒也不奇怪。
毕竟那么多前任，记不住也正常，就是有点吃不到瓜的失落。
“林妹妹。”
段之桁懒懒的声音响起，夹着一丝丝轻笑。
林知意下意识应道：“怎么了？”
应完才懵逼脸，“你怎么又学陆惟师兄说话呀。”
以前逗弄她时，偶尔会学陆惟喊她“林妹妹”。
现在想想，陆惟只是单纯地在喊“妹妹”，段之桁可一点都不单纯。
桌子下小手指的温度慢慢覆盖到手心手背，最后十指相扣。
段之桁眼底含笑：“林妹妹，你还记得你欠我一声什么吗？”
被提醒着，林知意瞳孔渐渐紧缩。
林妹妹、陆哥哥、段……
“陆惟没我好看，你都能朝他喊，怎么就是不肯对我喊一声？”
段之桁语气幽怨着，完全不顾对面已然惊掉下巴的张雨。
林知意掌心发烫，心脏扑通加快。
感情那个“段哥哥”出自她这里，当时在大教室里，声音可能有些大，也不知道是谁吃瓜吃一半，还传到张雨那边去。
明明他们都不在一个学校。
段之桁凑近她发红的耳朵，低哑诱惑，“林妹妹，真的不能喊一声？”
！！！
她已经阵亡了！
前方是何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坐着比他矮大半个头，林知意只好抓他的袖子，凑到他耳朵下方，轻声说了句，“段哥哥。”
接着甩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喝茶试图掩饰慌乱。
得到想要称呼，段之桁唇角勾笑，略微得意地扫了眼对面试图“拆散”他们的女生。
慢条斯理地呷了杯茶，继续抓着女朋友的小手揉捏着。
张雨：“……”
默默掐断一双实木筷子。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要来吃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