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来得及充电,这会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问了一圈,都没有拿充电器,只好去楼下大厅找个共享充电宝。
一个男同学陪同她下去,帮她扫了码。
“谢谢,等我能开机了,就把钱还给你。”
充两个小时,五块钱,倒也能接受。
她将手机跟充电宝拿好,打算上去。
但男同学却喊住了她。
“能打扰你两分钟吗?”
林知意微微好奇,点了点头,“可以。”
楼下大厅里也有不少休息的地方,他们便去了一个沙发上面对面坐着。
林知意将手机放到一边,慢慢回忆着跟面前这位男同学的故事。
在高二,她跟这位男同学当过一个学年的前后桌。
当时,她目光之处常是李秋唯,很难主动跟其他人熟悉,通常都是其他人来找她。
唯有坐在对面的这个男同学,是她主动来找他说话的。
因为他太沉默了,用的东西也有点旧,反复多次地用,舍不得扔。
林知意猜他家庭可能不是那么好,便偶尔地给他送橡皮,送笔芯,还有零食之类的常见的小东西
后来也能说上一些话。
本来林知意以为他们应该要更熟悉一点了,结果高三换座位,她跟这位男同学失去了前后桌优势,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毕业时,这位男同学还是专门找她拍照了。
林知意轻咳了声,问他,“要聊什么?陈成承。”
她就像从前那样,礼貌又友好地看向他,眼底总会含着天真的好奇。
那时她太小,是个小妹妹,什么也不懂。
现在刚刚好。
陈成承看着她,“我想问你,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他长相是那种传统的周正,浓眉大眼,个子也不算矮,站起来的时候常常是挺得板直。
或许是心里住进了一个人,林知意对于某些气氛并不算迟钝。
她将手插进兜里,笑着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陈成承道:“我没有女朋友。”
“但我有喜欢的人。”
他说这话时,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没有太多的情绪,却很专注。
专注到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只剩她一个人。
林知意藏在兜里的手指紧了紧。
怪哉,她的兄弟姐妹情居然变质了!
沉默片刻。
她恍然大悟状,故作好奇,“那我可以问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吗?”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是一年前,也或许是三年前。”
陈成承语气平静,“还有可能是……知道我跟她的距离从一张桌子变成七张桌子时。”
目标其实很明显了。
她的高中同学,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
林知意咽了咽嗓子,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我……”
但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成承制止了。
“我今天说这些,不是为了要达成什么目的。”
“只想说出来,让我喜欢的人知道,仅此而已。”
陈成承笑了下,“希望没给她带来困扰。”
他从始至终没有点明,但双方都知道。
林知意立刻摆手,“不困扰!一点都不困扰,你这样就很好!”
表白了知道自己没戏,还不主动缠着,路过的蚂蚁看了都得双手鼓掌。
她最后道:“你是个好人。”
陈成承笑道:“你也是个好人。”
林知意双手捧脸,“那让我们好人都一生平安。”
“呵呵,对。”
聊完了。
林知意暗示性地眨眨眼,“那我们上去了?”
她就穿了一件偏厚的卫衣做外套,一到晚上就冷了,还是包间内暖和一点。
陈成承点头。
却看见了什么,眼睛忽地眯起。
而林知意刚站起来,就被一片温暖从后背包裹住了,夹着淡淡的香气。
她愣住,垂眼看着将她围住的深蓝色大衣。
是她傍晚时才见过的颜色。
“师妹。”
段之桁随手将她被衣服遮住的发尾撩出来,语气悠悠,“之前打电话给我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家里的那些事啊。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陈成承在,她不好把他家里的这些事往外说,也没顾着要跟他假装不认识,便道:“等晚一点再跟你说。”
段之桁听出她声音里的排他性,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眉眼间带着一丝愉悦。
“我听师妹的。”
说话时,他随意扫了眼对面的青年。
无任何挑衅,但陈成承愣是看出了一点同类的气息。
极度炫耀,极度幼稚。
“班长。”
陈成承略带好奇,“这位师兄是谁?”
段之桁淡淡道:“担不起师兄,我也是22级的学生。”
陈成承面色平静,“那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段之桁伸出手,“段之桁,渝北大学。”
陈成承握住他的手,“陈成承,国防生。”
段之桁眉梢微挑,有些讶异,看着他的眼神认真了些。
手握了一下,就分开了。
林知意收回自己脑补中他们暗暗较劲的样子。
她挠了挠头,道:“那陈成承你先上去吧,我跟他还有事要聊。”
“好。”
陈成承收回目光。
刚才两人站在一起,那种融洽的氛围,没有任何人能插进去。
他便知道,他们是两情相悦。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谁人都知。
只是有些时间,总是不太对。
等人进了电梯后,林知意才拉着段之桁坐下。
她面色担忧,“那个,我看到你家里的事了,你还好吗?”
段之桁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她打电话的缘由,只是现在听她亲口问出来,还是会心口暖洋。
他声音低缓,夹着安抚,“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诶?
林知意黑人问号。
“他们……是指你的爸爸跟妈妈吗?”
段之桁并不打算瞒她太久,透了些东西,“你说的没错,是他们。”
啪、嗒!
林知意仿佛在看一个重整后的世界。
段之桁疑似是一个不孝之人这件事,她需要缓缓。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
联想起她那些因为父母而无法继续上大学的高中同学们,她眼底渐渐浮现一抹震惊,看着段之桁的眼神都带着担忧。
“你……的爸妈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她声音小心翼翼的,还带着点颤抖,仿佛他是个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是该被珍视的。
就在这一瞬,段之桁心头隐藏着的阴翳都消散无踪。
“是有点不好。”
他轻笑着将她快垂下的宽大外套拢好,开玩笑道:“所以我现在算是孤身一人,一个人吃住,以后谁嫁给我都没有长辈的烦恼。”
“你说这在婚姻市场能排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