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桁时常不理解人类大脑的构造为何会如此的千奇百怪。
至少现在,他对于自己生母某些天真的话感到好笑。
“再来打我一掌?”
话中似乎含着一丝嘲讽。
赵女士愣住,焦急道:“不是的,他这次真的是来看你的。”
段之桁轻轻看了她一眼,“也是,这次我没有把您惹哭,他应该不会再动手了。”
赵女士脸色变了变。
“不过您现在心情还好吗?”
段之桁若有所思:“如果不好的话,他或许又想动手了。”
他语气平淡,说着自己极有可能遭受的对待,面上无半点惧色。
赵女士结结巴巴地解释:“他、他不会的,我已经说过他了。”
显然,她也不能保证。
段之桁唇角扯了抹笑,将鼠标晃了下,示意,“我还要继续忙,就先不聊了。”
“您随便坐吧。”
说完,他继续忙工作,没给赵女士继续说话的机会。
赵女士哑言,只好讪讪地找了个沙发,安静坐着。
心里却焦急,自己的丈夫怎么还没来。
—
213寝室。
今天的寝室有些安静,第一那个和垫底那个都不怎么说话,埋头在那里刷题。
利莉连妆都没心情化了,直接私聊顾秋。
利莉:【她俩咋回事?】
顾秋:【可能为情所困。】
利莉震惊,立刻与隔着两张床距离的顾秋视线相对,眼中疑惑尤其明显。
利莉:【你细细说来。】
顾秋:【说不来,猜的。】
利莉:【成妍妍也就罢了,那个是有男朋友的。】
利莉:【林知意这个木头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被吊走了?段之桁干的?】
顾秋:【可能。】
利莉:【猫猫震惊.jpg.】
顾秋:【双向奔赴。】
利莉:【……】
顾秋:【好了,我要继续看相声了。】
顾秋忙着追相声了,另外两个“为情所困”的正低头刷着题。
利莉沉默片刻,也去刷题了,她也报名了六级。
林知意只是看着在做题,思绪已经飞到了另一端。
脑海中全是段之桁曾经为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来回不停地播放,最后停在了他的那句“我喜欢你”。
她明明在找着自己只喜欢他好模样的证据,怎么总是飞到演唱会那些事去呢?连姜沉生日会上早就遗忘的初吻都跑出来刷存在感了?
林知意烦躁地挠了挠头,将笔搁下,没忍住又点开八卦群,打算找点乐趣醒醒神。
群里围绕着段之桁的热闹依旧不少,但也有其他八卦可聊,比如“对家”许敬尧。
逛街了小的们:【哇哦,今天我看会所看到那个许敬尧了。】
逛久了小的们:【这个花心萝卜好像又瞄上新猎物了,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框框撞大墙:【前段时间还听他小弟说他要收心追一个女生呢,这才多久啊,又开始招花引蝶了。】
拔草专业户:【挺好的。】
三三两两:【挺好+1.】
……
林知意表情复杂,许敬尧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做他的花心大少了,就是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女孩子了。
没钱的小徐:【这么看来渣男果然不可信,才消停了多久,就开始左拥右抱了,果然我才是男德班班长!】
段神我的:【你那是因为没钱。】
没钱的小徐:【人艰不拆。】
时维九月:【段神也是渣男,即使现在有了喜欢的女生,估计也跟许敬尧一个样,要不要来打赌他什么时候变心?】
他难得地发起了一个投票。
段神我的:【这么恐怖的事情我不参与!】
拔草专业户:【不敢参与。】
三三两两:【赌他永远不变心。】
框框撞大墙:【三三真是深得吾心!我也压一辈子!】
二二得四:【来来来我也压一个,都在几万人的注视下表达爱意了,肯定是真的,我压他们能一辈子。】
……
没钱的小徐:【有许敬尧的案例在,我是不信的,最多两年。】
没钱的小徐:【毕业季能散掉一群人,情侣也不例外,尤其另一方还是个渣男。】
路过的蚂蚁:【我也不信哦。】
……
时维九月:【看投票,三分之二人赌他们不超过两年。】
时维九月:【嗯,数据不错,要知道以前最长那个才16天。】
三三两两:【渣男。】
拔草专业户:【点蜡。】
林知意的心情慢慢跌落谷底,她居然会开始因为这些事不开心?
可怕,学渣果然玩不过学神!
将手机放到一边,她生气地拿起笔继续刷题,只是写着写着,在纸上戳出了好几个洞。
半晌,一声细碎的呢喃从唇间飘出,“渣男。”
好一会儿,又低骂了一句,“我也不信。”
渣男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
病房里。
气氛有些紧张。
段之桁坐在病床上,眼皮微掀,淡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
段擎没理会他,先是问了一句自己的爱人。
“这小子有没有惹你生气?”
赵女士连忙道:“没,之之怎么会惹我生气,你别乱说!”
段擎似乎完全不在意这里还有一个人,他拍了拍赵女士的肩膀,察觉她心里的难过,安慰道:“不用替他说话,你今天有点累了,先出去等我,我跟他说完就走。”
赵女士看了一眼沉默的儿子,才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你要好好聊,不能再动手了。”
段擎语气温和,“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
赵女士心里一甜,很快把空间留给两父子。
待人一出去,病房的气氛瞬间僵硬起来。
段擎锐利的视线扫着段之桁,打量了一下他的状况,却只看见厚重的白色被子,冷笑,“还不能站起来?真废物。”
话里的厌弃几乎要冲出病房。
段之桁仿佛没听见,不咸不淡地刺了句,“我是废物,你是什么?赵女士又是什么?”
段擎眼睛微眯,沉声警告,“我答应过你母亲不动手,不代表你就可以挑衅我。”
段之桁不是明知危险还偏要找虐的人。
对这场对话没有半分期待,他悠悠地靠着身后的枕头,姿态闲散,“那段总找我,是为什么事?”
段擎很满意他的知分寸。
他不需要自己的儿子对爱人有多孺慕,只需要他能听话,能讨好爱人就行了。
至于有本事,能管理好公司,那不过是锦上添花。
“我只有一件事情。”
段擎沉声道:“你喜欢谁,想娶谁,我都只有一个要求。”
段之桁眸底渐渐发暗,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段擎语气近乎是命令,“你母亲喜欢,你就能娶,你母亲不喜欢,那你永远都不能娶。”
段之桁呵地冷笑出声,“段总真是喜欢独权啊。”
他像是刚长出羽翼的雏鸟,不知所谓地与雄鹰相斗,只会惹得雄鹰耻笑。
段擎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话语权只会掌握在高位者的手里,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现在还不配跟我说话。”
他高高在上的语气,带着极重的压迫,半分没有因为血缘关系而有什么优待。
段之桁讽刺道:“那还真是感谢段总百忙之中还抽空来跟我这个小人物说话。”
段擎冷笑,“阴阳怪气。”
段之桁道:“不比段总的仁慈。”
话不投机半句多,段擎转身走出了门口。
赵女士连忙上前道:“怎么了?你们和好了吗?”
段擎面色温和,半点没刚才的冷酷,“好了,他会听话的。”
赵女士心里的大石放下一半,有些紧张,“那之之有没有原谅我?”
段擎语气略带不满,“你是他的母亲,辛辛苦苦把他生下来,他怎么敢怪你?”
赵女士有些委屈,“可我就是做错了事。”
“不过一件小事罢了。”
段擎每天日理万机,对于爱人以外的事不甚在意,甚至觉得碍眼,占用时间。
他道:“不用管那些杂事,我们有些时候没约会了,走,现在就去。”
赵女士有些犹豫,“那之之怎么办?”
段擎道:“他睡了。”
赵女士没再说话,跟丈夫去约会了。
病房内。
段之桁拿起一旁的电脑,快速敲击着,神色越加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