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细风拂过，将女生额前的刘海吹起。
女生眼神怔怔，看着他若有所思，继而就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
段之桁忽然一笑：“我在开玩笑。”
他缓缓笑出声，看起来心情很好。
林知意收回多变的表情，竟然觉得刚才段之桁那句话非常可行，毕竟是能干掉无数物理题的人。而他们学的东西也有一点相同之处，学起来也并不困难。
“师兄你这玩笑其实可以变成真的。”
她也开起玩笑来。
段之桁状似答应，“既然师妹热情邀请……”
“我开玩笑的！”
林知意打断他的话，八卦群这一周少了很多段之桁在校的消息，说明他真的很忙，可能在忙着提前毕业或是别的比赛什么的，说不定还提前去公司了。
这时候还劝人家多修一门无聊的专业，简直是在加大别人的工作量。
“既然师妹也在开玩笑。”
段之桁执起笔轻轻敲着桌子，语气认真了点，“那就换我来邀请师妹加入我的实验组，如何？”
一旁的陆惟瞬间从消消乐里抬头，一脸震惊加迷惑。
林知意露出同款震惊迷惑，她一个小没用有什么资格加入段神的实验组？！
据说那可是整个物理系都抢着加入的实验组，自她入学起，就不断地看到八卦群里发段之桁的奖项图，一年大大小小的奖几十个，平均下来半个月拿一次，真叫人敬畏。
她盯着段之桁手里的笔，又看着他的眼睛，小小地惊艳一把顺便看出了里面没有任何玩笑，他是很认真地在邀请。
“师兄邀请我做什么？”
林知意连忙细数自己的缺点，希望段之桁能打消这个想法，“你看我上课不爱听课，考试也是倒数，我连自己的专业课都没有学好，又怎么能去忙别的呢？”
“师兄你这是在为难我啊。”
欲戴皇冠，必先承其重。
她又哪里来那么大本事呢？
上课铃声叮铃铃地响。
段之桁指尖轻戳林知意的额头，将苦闷的人轻推回去：“下课再说。”
林知意：“……”
林知意更加闷闷不乐了。
这么严格，上课不给说话不许吵他，要真是加入了他的实验组，还不得被骂得体无完肤，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不行！一定得拒绝！
因为迫切想聊聊，这四十分钟的课比任何时候都更难熬。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林知意立刻转身趴到段之桁的桌子旁，“师兄，你听我说！”
“你说，我听。”
段之桁合上书，双手交握在前，看着她，宛如一个谈判的姿态，叫林知意怂了一下，气势微弱，“要不还是师兄你先说吧。”
可谓是怂得非常彻底了。
段之桁缓缓一笑：“别紧张。”
“哈哈、没紧张。”
林知意干笑着喝了点水压压惊。
乖乖，学神的气场果真是学渣不能直视的。
然后她便听段之桁声音低沉，语气缓慢，简单地叙述起她的学分和绩点：“大一两个学期，你挂了三科，学分没有修够，绩点也很低。”
看着女生渐渐羞红的脸以及惊愕的眼神，他微微安抚，“但你后面补考过了，隔了一个暑假再考，能过，很了不起。”
林知意捂着脸，“谢谢……”
谢谢你竟然能知道我的成绩！真的谢谢你啊！！
她努力藏着自己的模样有点小可怜，段之桁终于进入正题，“补考虽然过了，但是会记录在成绩单上，影响整体考察。如果获奖记录那里有几个大奖的话，这个考察也就轻而易举能过了。”
这是段之桁在知道林知意成绩单时，首先想出的方法，而拿奖对他来说并不算难，又能帮助她，便就提出了。
“师兄，你说的没错，但我还是想问……”知道段之桁是在为她考虑，林知意渐渐抛去了羞耻，有点小感动，也问起了最初疑惑的事，“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段之桁转着笔，解释：“上周帮李老师修电脑，无意看见。”
其实是李老师试用电脑的时候打开了成绩表，随口跟他说了一句，段之桁便顺势问了几句，可以看出李老师是一个很负责的老师，他得到的消息远比林知意想象的还要多。
但有些话说一半便好。
“这样啊。”
知道是李老师“出卖”她的林知意并没有多生气，反正都敢考成这样了，还怕给别人看吗？
只是这个别人是段之桁，还一心为她好，叫她一时间心情复杂，脑袋混乱，只好道：“师兄，我能做什么？”
距离前进一步只差轻轻一推。
段之桁勾唇：“还记得你们为什么来我们系楼上课么？”
林知意老实答：“因为我们那边的仪器坏了。”
她还没想明白原因，只见段之桁眼底笑意加深，缓缓解释，“那个仪器，以后就由你来操作。”
林知意：“！没开玩笑？！”
仿佛天降彩票，林知意本来以为会是什么复杂的物理计算，没想到仅仅是操作仪器，这可是她最擅长的地方。
她盯着段之桁，仿佛在要一个确切回答，似嗷嗷待哺的小幼崽。
段之桁低笑：“不骗你。”
“成交！”
林知意伸长手。
段之桁看着伸过来的小手，手指细长，指尖左右晃动催促着，他轻轻一拍，“成交。”
旁边陆惟看得眼热，眼神酸溜溜的，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直到第二节上课又下课，他们去系楼的途中才咬牙切齿地控诉某个没良心的室友。
“我当初说要加入你的实验组，你还嫌弃我！”
段之桁闲庭散步，语气淡淡：“在问我之前，你还问了其他三个师兄，这么三心二意的人，要来做什么？”
“三心二意”的陆惟气势忽地弱了，弱弱控诉：“反正你就是双标，你对林师妹双标！”
他小声道：“明明是我先认识林师妹的，可你们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混那么熟了。”
秋风吹起一片落叶，轻轻落到段之桁肩上。
他执起干枯的叶子，漫不经心道：“你说错了。”
回忆里那个炎热的夏天，绿色的校车里，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女生，只一个很简单的姿势，却透着一股悠闲惬意，不受任何世俗的困扰。
那一瞬间驱散了他心底的烦躁，一切仿佛不受控制。
等他回神，人已经坐到了校车上，也把女生惊醒了。
她一醒，闷热的空气也开始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