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肆第一次正面看清楚苏母的长相。
中年妇女，身材保养得还算可以，皮肤不算白皙，法令纹和抬头纹很明显，嘴唇薄，嘴角向下弯，刻薄相。
跟苏愿完全不像。
但陈肆还是看在对方是苏愿的母亲份儿上，叫了一声阿姨。
苏母丝毫不领情。
“你别这样叫我，我见到你就烦。要不是你带坏她，她也不会忤逆我，天天跟我作对，死活不肯跟你分手，现在为了反抗我，还闹一出自杀。你倒好，愿愿出事的时候，你不知去向；现在还来这里装深情？赶紧滚！”
陈肆还以为苏愿是因为跟他相处太难受才会去寻死。
可这会儿听见苏母说的话，他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
凭借他对苏愿的了解，她是不可能会为了反抗谁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更何况对方是她母亲。
陈肆眯了眯眼眸。
“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误什么会？我问你，你是不是诱拐我女儿，让她跟你未婚同居？”
他嘴唇抿成一条线。
就在陈肆不想忍耐的时候，忽然苏母的视线落在病床上，惊呼了一声，“愿愿？你是不是醒了？”
陈肆心一颤，刚想转头看去，却被苏母推开。
只见她扑到病床前，拉着苏愿的手。
“愿愿，能不能听见妈妈说话？愿愿？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
苏愿没有睁开眼，但她刚才轻轻抬了抬手。
陈肆站在旁边，很想上前去牵着她的手，却被苏母冷眼瞪了一下，他只得在旁边站着，不能靠近。
医生过来，帘子拉起，将苏愿跟他们隔绝开。
苏母扯着陈肆的袖子去旁边，低声警告道。
“这是最后一次，你以后别再来见我女儿，等她痊愈了我就把她带走。”
话音刚落，帘子里的女孩发出了微弱的呼唤声。
“陈肆……”
陈肆的身体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当场僵硬住，鼻尖浑然泛酸。
女孩的声音紧接着而来：“好黑啊……”
苏母是第一个脸色煞白的。
陈肆全身的血液凝固。
医生把帘子拉开，宣布苏愿失明的消息，苏母一时间接受不了，连连后退好几步。
陈肆将目光落在苏愿身上。
她虽然睁着眼，目光却无法对焦，有些失神。
“医生……这、这是一辈子都看不到东西了吗？”苏母颤抖着问医生。
“不是玻璃体受损，也不是眼角膜脱落，应该是脑袋里的淤血还没消，还得再留院观察。明天照ct看看，要是淤血消除还看不见，那我也束手无策了。”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陷入安静之中。
苏愿艰涩地再次呼唤：“陈肆……”
还不等他回答，苏母已经抢先走上去打断苏愿。
“你才刚醒，别说太多话，也别乱动，好好躺着，妈帮你按摩，想要什么跟妈说。”
苏愿受宠若惊。
从来没有对她如此温柔的妈妈，此时却低声细语地说着话，让她感觉很不踏实。
她想起自己出事之前跟妈妈打了一通电话，心更难受。
苏愿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妈妈。
苏母一会儿给她喂水喝，一会儿又是按摩，服务特别周到。
等苏愿缓过来了，才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要跟陈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