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没有拒绝陈肆，就这么由着他戳酒窝。
直到自己笑得脸都要僵掉了，她才哀怨地道。
“陈肆同学，我的脸和手都快要抽筋了。”
陈肆这才收回戳酒窝的手，低头，张口吃掉她手里的饼干。
他吃东西的动作缓慢又斯文，下颚的肌肉线条很好看，苏愿盯得入神了的，回过神来，问：“再吃一个？”
他摇头。
“那……吃药？”
“吃过了。”
“这样啊，那就睡觉吧！我爸常说，吃了药睡觉很快就能好。”
毕竟苏愿是第一次照顾抑郁症病人，她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病情，只能当做是感冒发烧那样去照顾陈肆。
陈肆确实很需要休息，病情复发使他思考缓慢，浑身乏力，吃了药之后更是昏昏欲睡。
但他又不能让苏愿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待到天亮。
“你也睡。”
苏愿点点头，“好，你先睡，我坐在这儿睡。”
“你睡床。”
“不，你是病人，你必须睡床。”
“这床可以躺两个人。”
“那怎么能行？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虽然亲过了，可也不能睡在一起……”苏愿说到一半就打住。
上次那件事，她本想当做没发生过来着。
苏愿有种感觉，陈肆可能是因为那天的事情才会抑郁症复发的。
她小心翼翼地瞄一眼陈肆，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情绪。
然而陈肆表情很平静。
“上次的事对不起。”
苏愿很意外陈肆会为了那件事道歉，心脏忽然砰砰砰跳个不停。
“我不生气了。”
那天离开的时候她确实很气，但后来的几天，她像是着了魔，脑海里全都是陈肆。
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味道。
以至于每当想起那次的吻，苏愿就会不由自主脸红起来。
她好像是喜欢陈肆了。
虽然苏愿觉得，自己因为一个吻就喜欢一个男孩，是件极度肤浅又很丢人的事情，但这是她最真实的情感变化。
想见他，想靠近他，想听他说话，想看他笑……
“陈肆同学。”
苏愿真诚地望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个病情有多痛苦，但是，如果你需要我，我就一定会在。”
陈肆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
“你不讨厌我？”
“不啊。”
“为什么？”
“因为我也生病，我知道生病的人需要陪伴，所以我不讨厌你生病的样子。”
其实陈肆问的不是这个，他以为苏愿会因为那天的吻而记恨他，从此远离他。
苏愿答非所问，却让陈肆感受到温暖。
他低头沉默了好几分钟，忽然开口说：“前两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苏愿的心一颤。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病发么？”
“算是吧。”
“那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这样待着就可以了。”
苏愿点头，主动站起来，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钻进去，坐在陈肆的旁边，乖巧无比。
“好，我在这里陪着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跟我说，我听着。”
陈肆此刻表面上毫无波澜，可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
他望进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除了真诚，别无其他，宛如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那一束光芒照耀着他的内心世界。
这样的苏愿，让人很难不心动。
但是，越心动，心里就越难受。
因为他配不上如此纯净又美好的女孩。
思索了半天都想不出可以回应她的话语，他轻轻憋出一句：“谢谢。”
苏愿甜甜一笑，“不客气。”
她不知道的是，这道笑容，足以点亮他沉寂抑郁了好几天的心。
*
清晨。
苏愿醒来发现自己靠在陈肆的肩膀睡的，懊恼无比。
夜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苏愿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
原本陈肆想让她躺着，她不肯，坚持就这么靠在床头直坐着，最后实在撑不住困意，靠在陈肆肩膀上沉沉睡着了。
苏愿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来的。
这会儿刚醒来，眼前全都是模糊一片，她以为是自己睡相太差眼镜掉了，于是下意识伸手往腿边找。
“眼镜呢……”
陈肆被苏愿摸醒了。
低头一看，她的手居然沿着他的腿往上抓，再近一步就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他及时伸手攥住女孩的手腕。
暗哑的声音袅袅落下。
“别乱摸，眼镜在这。”
陈肆从床头柜取了眼镜给苏愿。
她没听出他的声音有什么不对劲，接过眼镜戴上，恰巧低头看见他兄弟的情况，脸蛋唰一下瞬间染红，立刻别开眼。
“陈肆！你不可以趁人之危！”
他浅浅地笑出声。
睡一觉醒来，似乎，病情好转了。
陈肆伸手摸了摸苏愿的头，没说什么，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洗漱。
只留下苏愿呆呆地坐在床上，脸蛋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羞愧得把自己埋进手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