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圆？”髓变一脸狐疑地看向老僧狗，“大黄的名字是小圆圆？”
罗大肉也不好揭穿老僧狗就是那个老和尚这件事，于是装作没听见髓变的疑问似的，继续驾马。
老僧狗更是装傻充愣，开始仰头望天。
身为大威天龙寺的（前）住持，「它」决不能让徒弟发现自己如今变成了狗。
“大黄也不胖啊...”髓变喃喃道：“怎么就叫小圆圆了？”
老僧狗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就听髓变继续道：“不过还挺可爱的，小圆圆确实比大黄好听。”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大肉没忍住笑出了鹅叫。
“呜呜汪汪！笑什么笑？！开你的马！”老僧狗也就敢冲罗大肉象征性地嚷嚷两下。
一群人笑闹地继续赶路，但却一直没能追上杨捕头。
起先他们还偶尔能遥遥望见杨捕头骑着白马飞奔的背影，但转了几道弯路之后，就再也没有望看见过他。
... ...
两日后的上午，马车终于行至了犹马巅的地界。
远远就能看见那高耸入云的山巅，还有被瘴气笼罩、绿得发黑的幽暗森林。
距离山脚越来越近，黑马不觉间也越走越慢。
罗大肉几次扬鞭催马，黑马始终不肯加快脚步，就好像前边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等马车走到距离山脚还有一里地左右的地方时，黑马说什么都不肯再走一步，直挺挺站在原地。
“下车吧，接下来这几步得走着去了。”罗大肉看着眼前充满妖异气息的犹马巅，连声音都比往日严肃了几分。
青庭闻声很快就出了车厢，随身还背着个小包袱。
“你们仨，”她指了指车厢里面，冲着站在车旁的二人一狗道：“把吃的喝的背上。”
罗大肉点了点头，麻溜进车厢取出了两大一小三个包袱，自己很自觉地背起了最大的那个。
把较小的那个递给髓变，又给大黄系上一个小褡裢袋后，罗大肉转身问青庭道：“你背的那个也给我吧。”
“不用，”青庭立即拒绝，“这点儿东西我背着就行了。”
“你背的是啥啊？”罗大肉有点儿好奇，他和髓变还有大黄背的，都是之前刚才侯泰鲁客栈出发时的那几个包袱，只是吃食减少了些。
他咋不记得还有第四个包袱呢？
青庭没有马上回答，刚张开嘴又马上闭上，好像背着的东西难以启齿似的。
眼看着二人一狗表情从疑问到期待再到困惑，后来又互相悄悄对视，她最终还是开了口。
“钱。”青庭认真道：“卖马的钱...还有丧夫赔偿。”
二人一狗：... ...
“就搁车上呗，”罗大肉大喇喇道：“这钱在山里又花不了，背着还碍事。”
“你觉得我们回来时马车还能在？”青庭翻了个白眼，又眯起眼睛盯着罗大肉道：“再说了，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呢......”
这话像是开玩笑的威胁，但他们几人都心里清楚，这山里肯定是异常凶险，所以没人笑得出来。
青庭也发觉自己这话好像说的不太吉利，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道：“赶紧走吧，进了山兴许能改善改善伙食，好久没吃到口感劲道的妖兽了...”
罗大肉寻思找个树把马车拴好，但不论怎么驱马，它都不肯往小树林走半步，无奈只能把马车弃在原地。
髓变和罗大肉转身跟上青庭的脚步，老僧狗却被黑马喊住了。
「狗兄弟！」黑马打了个响鼻，急吼吼喊道。
「... ...」老僧狗非常无语，一天天的能被起八百个外号，「它」回头用眼神询问黑马：「咋？」
「你能不能给我解开啊？！」黑马扭动了两下身子，虽然没被拴在树上，但连着马车车厢的套索还系在它的身上。
「我们还得回来呢，」老僧狗回道：「解开你不就跑没影儿了么？」
「哎呀狗兄弟你就先给我解开吧，」黑马哀求道：「这地儿太邪性了，我在这儿腿肚子直转筋。你给我解开，我往远处走走，回头下了山你大嚎几嗓子，我再来接你们。」
老僧狗在琢磨着要不要给它解开，髓变已经回到了马车边，着手开始解开绳索。
“？”老僧狗有些诧异，“你听懂它说的话了？”
“没有，”髓变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最好还是给它放生了。”
髓变解开套索后，黑马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撒开腿就往远离犹马巅的方向狂奔而去。
老僧狗：... ... 你跑那么远能听见我嚎吗？
“走吧。”髓变招呼老僧狗，青庭和罗大肉已经快走到山脚处了。
还没到山脚处，青庭就察觉到这犹马巅跟百年前大有不同。
之前她来过这里几次，那时这里还只是植被茂密的原始丛林的模样。
当年山间只在夜晚会有雾气升起，但大多在日出之后就会很快散去。
如今看来，这漫山遍野都是浓厚的瘴气，估计到正午也未必会散去。
“小心点儿啊，”罗大肉在前边开路，还边走边嘱咐着，“我看这里不太正常，总感觉会、啊——”罗大肉发出一声大嚎，浑厚的嗓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怎么了叔？”髓变快步上前来到罗大肉的身边，见他看上去并未受伤，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看那边！”罗大肉指向不远处。
青庭与老僧狗也走到了罗大肉的身边，与髓变一起循着罗大肉的手臂向树林深处望去。
透过稠密的瘴气，他们终于看清了，那边有一具白森森的马骨。
髓变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然后抬脚向那具马骨走去。
这具马骨倒在一棵巨树下，整具骨架相当完整，且没有一丝血渍或皮肉，白森森的骨架在黑暗森林里好像在发出莹莹白光。
髓变看不出这马是什么时候死的，以及如何死的，但从骨骼的姿势来看，它死前好像是在奋力挣扎。
“刚死的，”罗大肉走到髓变身边，蹲下身盯着马骨道：“不超过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