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泰鲁客栈,罗大肉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梦里他回到了从前,他穿着夜行衣在乱葬岗疯狂翻找。
黑云低垂,四周漆黑一片,涌入鼻腔的是泥土与腐臭的气息。
他翻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找不到自己想找的那一个。
夜行衣沾满了泥土与鲜血,他又急又气,汗如雨下。
一道惊雷闪过,罗大肉闭上了眼,再一睁开已然身处在屠忧庄园的院中。
他正在院子里摆弄烤炉与烤架,几十串大肉串儿在架子上被烤得滋滋冒油,炉子内的炭火噼啪作响。
炉火越烧越旺,他一直用袖子擦汗,刚擦完左边的额头,右边又淌下汗来。
太热了。
怎么这么热?
不应该这么热啊...
罗大肉气喘如牛,呼吸越来越急。
“啊!!!!!”罗大肉猛地睁开眼,瞬间大吼出声,眼前咫尺距离是两只硕大的金瞳。
“这他妈是啥啊?”罗大肉捂着心口,往软榻里面猛退了一下,咣当就撞到了墙上。
金瞳眨了两下,罗大肉这才看清,这是一颗巨大的头,蛟龙的头。
更可怕的是,脖子以下还是人身,是髓变的身子。
刚刚髓变就这么蹲在软榻床边,几乎脸贴脸地看着沉睡中的罗大肉,两个大鼻孔呼呼冲他吹热气,大嘴半张马上就要淌出涎水。
... ...
赌场顶楼,小厮将三枚象牙骰子放到荷官面前,这桌的荷官也是个眉眼如画的女子,面无表情十分高冷。
与此刻的青庭一对比,荷官还是逊色不少。
李云飞从青庭出现后就再没正眼看过荷官,他的注意力全在青庭身上。
荷官先将之前的玛瑙骰子收好,又拿起三枚象牙骰子装进了黑色的骰盅里。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赌桌两侧的青庭与李云飞,小臂一挥抄起骰盅,开始摇起了骰子。
这美女荷官看似柔弱,摇骰子的动作十分纯熟有力,一看就是职业选手。
她的手腕上下翻飞,象牙骰子在骰盅里来回撞击,发出叮咚脆响。
众人看得正在兴头上,荷官突然一把将骰盅倒扣在了赌桌上,道:“请。”
青庭微眯着眼盯着骰盅,像是要把它看穿一样。
李云飞看似完全不在意骰子如何,一双眼睛从始至终牢牢锁定在青庭的俏脸上。
“公子先请。”青庭抬起眸子看向李云飞,一双美眸流露出万丈风情。
“美人儿先请。”李云飞抬手一挥豪横道。
“那...”青庭从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轻轻摆在桌面上,“小。”
李云飞看见那锭银子后险些嗤笑出声,但他很快收起不屑,跟了句“大。”随手拍出了一张银票。
荷官见二人都已押注,手臂一抬打开了骰盅。
桌面上三枚骰子分别是三,五,六,这局是大!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与唏嘘,李云飞更是开心得拍桌。
青庭的脸上浮起一丝窘迫,但她还是莞尔一笑,点头示意荷官继续。
荷官将青庭的那锭银子挪到了李云飞那边,然后继续开始摇骰子。
李云飞立即拿起那锭银子放到鼻下嗅了嗅香气,眼睛始终冒火般盯着青庭,并且不断搓着银子。
青庭心里冷笑一声,轻而易举压下不悦,甚至还冲李云飞眨了眨眼。
李云飞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了,接着像是受到鼓励一般,更加肆无忌惮地嗅闻起那锭银子,甚至还亲了一口。
荷官那边已经再次将骰盅扣在了桌面上。
“这回公子先请吧~”青庭美眸含春,笑着看向正在亲银子的李云飞。
“大!”李云飞也没再谦让,这回数也没数直接拍了一把银票。
周围围观的人都吸了一口凉气,这才第二局就玩儿这么大!不愧是李家!
青庭依然勾着唇角,“小。”然后倒出了钱袋里所有的银子。
五锭银子乒乓落到赌桌上,虽然这已经不少了,但跟豪横的李云飞比,还是差了不少意思。
当然,李云飞也不差这点儿钱,主要就是图个色。
李云飞下巴一扬示意荷官开盅,四六六,还是大!
围观的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欢呼,李云飞看见青庭的脸泛起阵阵红晕,余光里荷官已经将那五锭银子推到了他的手边。
「你行不行啊?」老僧狗蹲在青庭腿边,用狗语吐槽道。
「闭嘴。」青庭冷漠传音。
“美人儿~”李云飞邪笑着看向青庭,“钱袋子里还有吗?”边说还用手掌挨个摩挲搓揉六锭银子。
青庭故作窘迫地摇了摇头。
“那这接下来...”李云飞话没完,抓起一锭银子歪嘴亲了一口。
青庭摆了几下团扇,一副很热的样子,然后扯下了绕在身上的水色薄纱,露出一对香肩。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接着便是纷纷咽口水的声音。
“再来一局嘛~”青庭撒娇道,“最后一局。”
「yue——」老僧狗在她脚边干呕了一声,马上被她狠狠踩了一下爪子。
李云飞心脏一紧,立即说了一声“好!”,但马上又抻着脖子色眯眯地问:“美人儿这局的筹码是什么?”
“我...”青庭冲李云飞抛了个媚眼,意思是把自己当做这局的赌资。
受此诱惑,李云飞觉得口干舌燥,抓起旁边的茶盏猛灌了一杯,接着拍出了手边全部的银票。
青庭故作羞恼地摇了摇头,嫌弃道:“太少了...”
“哦?”李云飞笑意更浓,“那再加上我李家全部的铺子如何?”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讶,青庭压下喜色,依然装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噘嘴不语。
李云飞顿时热血翻涌,浑身的血液都往两头奔涌,“再加上李家全部田地与宅院。”
青庭展颜一笑,抬手招呼荷官,要当场立下字据。
李云飞根本没当回事儿,笑呵呵地就画了押。
荷官再一次摇起了骰盅,这一回的时间尤其的长。
象牙骰子在盅内盘旋撞击,发出咚咚脆响。
“咣当”一声,骰盅被荷官扣在了桌面上。
喧闹的人群顿时噤声,整个楼层都变得鸦雀无声。